“我在书上看过,这是凫徯,见则有兵,留不得,”说着,他凝望着漆黑的火光,脸上结起了一层寒霜,“看来,真的要乱了。”
怀着重重心事,两人回到京城,穿过因为早市而人头攒动的街道,来到东市深处的太傅府大门前。他们到的有些早,于左书还没有来,门公也对他们的出现有些意外。
“案子不是结了么。”招待完两人后,韩琅听见门公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清晨的太傅府一片寂静,微风吹拂树木发出微小的沙沙声,听起来格外清晰。远处四姨太领着两个丫鬟在院里摘花,她的表情与前几天判若两人,笑得志得意满,好似整个家族已由她掌控一般。
可不是呢。韩琅不禁想,今天把罪名昭著的大太太带走,大少爷地位受影响,太傅又病着,这个家当家的岂不剩下四姨太和她的二少爷
韩琅不禁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想:事态如此发展,四姨太成了唯一的受益人,这未免太划算了些。该不会,这都是四姨太计划好的吧
下一刻,他又无奈地打断了这个念头。别胡思乱想了,大太太下毒的证据这么明显,哪能赖到四姨太头上去
于左书赶到以后,韩琅和贺一九立刻把昨日的发现告诉他。他马上派人去查验,接着把何氏带走审问。何氏表现的极为镇定,不是那种确信自己无辜的镇定,而是大难临头却岿然不动的镇定。韩琅把她“请”进大理寺,几个问题下来,她从从容容地招了。
“是我做的。”
她的淡然让审讯的官员一时语塞。
“决定动手的那一刻,我早预想好了所有结果,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简简单单笑了一下,手里攥着佛珠,低低念了一声佛号,“没想到诸位大人如此聪慧,竟然能觉察到我是如何下的手。”
“少说这些废话,”审讯的官员斥道,“为何谋害太傅大人,还不从实招来”
“因为我恨他,”她微笑道,柳叶般的嘴唇在出门前抹了暗色调的口脂,此刻犹如鲜血一般深红发亮,“我早知道他认识那个妖精,没想到,他竟然敢把她娶进门来。”
“我也恨他找来的那个四姨太,整日趾高气昂,好似她才是一家之主。”
韩琅略微惊疑,在他的印象里,大太太不像是只凭一腔恨意能贸然行动之人:“因为这些积怨,你下此毒手”
“当然不是,”她依然笑,目光却缓缓扫过韩琅,令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威严之气,“是为了活着。”
“活着”
“我们女人靠的是男人和儿子,我的儿子不争气,当是为了他和我将来的生活,我也必须做出打算。和你们男人在官场上打拼一样,我们女人的官场在家里,在那窗明几净的府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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