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道:“臣不敢居功,可是臣现在证据确凿,祭酒陈让,身为国子监祭酒,黑白不分,将四门学的讲师污蔑为误人子弟之徒,臣斗胆要问,何为误人子弟?若是误人子弟,何以精于算科的算学生员连四门学的都远远不如,他负有钦命,查实此事,却又口口声声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些贤良讲师不学无术。圣皇在上,微臣要问,不学无术的讲师能教授出四门学生员这样的学子么?又斗胆要问,这样是不是欺君罔上!”</p>
豆大的冷汗在陈祭酒的额上渗出来,他已哑口无言,辩无可辩,他渴求似的看向周遭的大臣,可是这些人却都是一脸凝重,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p>
完了……</p>
欺君罔上,这四个字,他如何逃得过?方才,也就在方才,他还言之凿凿,奢谈秦少游与讲师们误人子弟,而现在……</p>
他忙是拜倒在地,期期艾艾地道:“臣……万死。”</p>
武则天连眼角都没有看他一眼,她是何其的痛快,就在前一刻,这些人还咄咄逼人,不肯退让,口称自己是仗义执言,而如今,转眼却成了丧家之犬。</p>
秦少游又正色道:“又有御史,弹劾微臣误人子弟,糟践囯之贤才,臣若是记着没错的话,甚至有人弹劾说,四门学乃是国学,误人子弟,罪大恶极,与欺君罔上同理,都应处以极刑。”他的目光逡巡,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刑部侍郎周兴。</p>
他抿嘴一笑,朝周兴行礼道:“敢问周侍郎,这份奏疏似乎也有周侍郎的份,这么说来,误人子弟其实就是欺君罔上,是么?”</p>
周兴的脸色又青又白,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理当如此。”</p>
秦少游翘起拇指:“周侍郎果然是一视同仁,下官佩服。”</p>
而下一刻,他的脸拉了下来,正色道:“那么……敢问圣皇,臣若是误人子弟,理应视作欺君罔上,可是现在,算学本以算术为主,其实力却远远不及四门学万一,算学掌学博士吴应龙,可否算是误人子弟?他既是误人子弟,又算不算欺君罔上?”</p>
说到这里,秦少游深深一揖,才是接着道:“这二人深受国恩,享我大周恩荣,理应为圣皇分忧,却都是欺君罔上,臣食君之禄,眼看他们这般糟践学务,难道还能置之不理么?今日,臣弹劾二人,恳请圣皇处置,请圣皇明察秋毫,以正视听。”</p>
有理有据,可谓是字字如刀,句句见血。</p>
而这番话却明明是站在对方的言论基础上,也就是说,本来这些人是没什么大罪的,可是偏偏,他们为了收拾秦少游,为了将秦少游碎尸万段,现在却被秦少游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事态顿时变得严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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