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这种地方,没人能自在的了,哪怕是杀人如切菜的阿红,也一样浑身发毛,此时天色已暗,坟地里不免隐约有鬼火闪烁。
“公,公子。”
阿红一只手拽着杨蕴秋的胳膊,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儿,说话时却还是打起了磕绊,“咱们到这儿干什么?”
杨蕴秋走到一处坟地前面停步,拿出手套戴上,抓起一把泥土看了看,扭头问那里正:“请问,这里埋的是谁?”
里正过去看了看石碑,因为村子里识字的不多,他作为里正,好歹认识些字,每逢遇到穷苦人家要刻墓碑什么的,都会找他求一幅墨宝,里正一看就想起来了:“这是村里头一个孤老婆子的墓,只知道她原来夫家姓赵,死了也有七八年了,这还是我头一年当里正的时候,和大家一起让她入的土。”
这种京城附近的村子,世道太平的时候,一般都不至于穷的过不下去,有些孤寡老人死去,村子里都会帮把手。
像电视里那些父母死了,不能下葬,所以卖身之类的事情,一般不会发生在京城附近,要不然就是那等被宗族驱逐的,要是有宗族在,村子里有乡里乡亲的邻居在,老人们不能入土为安,那是很丢人的事儿,再说,又不用风光大葬,置办一口简单的棺木,哪里花费了几个大钱?
“七八年了?”
杨蕴秋摇摇头,“这泥土最近才被翻动过,绝不会超过一个月。”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阿红更是忽然觉得寒气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了想,杨蕴秋扭头问那里正:“能不能挖开看一看,说不定能够找到阿芬姑娘失踪的一些线索。”
周大和阿福愣愣抬头,盯着那坟头,大冷的天,额头上的汗珠子滚滚而落。
里正却拼命摇头:“那可不行,私自挖坟可是大罪。”
杨蕴秋还没说话,周大已经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砰,一口气结结实实磕了七八个头,磕得脑门一片青色。
阿福也跪下跟着磕,一边磕一边哭道:“里正。您就可怜可怜我老父亲,他这么大把年纪,还丢了女儿,要是真找不着阿芬,我们爷俩以后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他哀哀哭求,看那模样,当真是疼爱妹妹疼到骨子里去。
里正也为难,叹气道:“哎呦喂,你们俩别这样,赶紧起来。不是我不懂人情世故。实在是这事儿不能私下做。若是让官府查到,是要下狱的,再说,你们也没法子拿出什么证据来。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挖坟?这不是想曝尸?”
周大怔怔地无语。
里正说的实在有道理,杨蕴秋本身不大在乎这些,他又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可土生土长的土著们,谁也说不出挖开别人家的坟墓没事儿的话。
“周大,你要真心存疑虑,不如去县衙请县令批准,反正私下里不能随便乱来。”
这种事情。连高家也帮不上忙,高家就算势大,也只是平头百姓罢了。
杨蕴秋又叮嘱了周家二人几句,让他们别轻举妄动,最近一段儿时间照常每日拿着画像找阿芬就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周大显然是对这位杨公子颇有几分信任,也就答应了。
天色越来越暗。
大家伙总不能一直戳在坟地,杨蕴秋无奈,只能和阿红回去,里正派了两个村子里的壮小伙送周家父子回家,也是监视之意。
他要是不知道对方想私自挖坟,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总不能置之不理,否则真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
周家父子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到底一步三回头,跟着人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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