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彬:「小远哥,这里的事都处理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去林家庙了。」
李追远:
「嗯,去阿友家。」
林家庙因为林书友的回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起战体系,林姓与外姓,对那三座小庙的合并,对其它庙宇的拉拢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了林福安与陈守门身上。
林福安还好,自从给自己孙子真君大人磕头后,伤势得到了明显缓解,倒是还能支撑住。
陈守门身为庙主,本就是躺床上的重伤之躯,这忙下来,又呕了好几次血。
但很快,又一件大事,摆在了林福安与陈守门面前,与这件事比起来,其它那些事,就暂时都没必要摆上台面了。
林书友转告:那位,将要来庙里。
林福安坐在椅子上,陈守门靠在床上,二人大眼瞪小眼,没人说话。
林书友坐在另一处靠床上,已经睡着了,还在打着呼噜。
没办法,爷爷和师父请他来议事,结果他们就坐那儿不说话,林书友实在是熬不住了。
最近林家人活动频繁,起战也频繁,林书友与童子同体,初次经历这种「召唤」,也是难免有些不适应和疲惫。
终于,在长时间的沉默后,陈守门胸口一鼓,嘴角溢出鲜血。
林福安吓得马上起身,帮其排血顺气。
「守门—.—」
想叫徒弟歇一歇,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因为真正的秘密,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没办法找第三个人来分担。
陈守门:「师父,这事儿,还是得由您来拿个章程。」
林福安眉头深深皱起。
大张旗鼓地迎接与招待,可能让那位不喜;
可要是清简了,又生怕那位会觉得被怠慢。
本就是高高在上的龙王门庭,是林家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再加上自家现在等同彻底依附于那位,那位相当于林家庙的「主上」。
林福安:「守门,不怕你笑话,你师父我当初对待自己爷爷时,都没这么惶恐。」
陈守门:「祖师爷哪能和这位相提并论?」
林福安没生气,只是尴尬地点点头:「的确。」
陈守门:「师父,再不下决断,就要来不及准备了。」
林福安扭头,看向林书友,喊道:「阿友!」
「嗯——嗯?」
林书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眼。
林福安:「我们听你的,你说,该怎么招待那位?」
林书友:「爷爷,师父,我不是说了么,当我大学同学来我家玩那样招待。」
闻言,林福安和陈守门二人眼皮集体抽了抽。
这是能玩儿的事儿么?搞不好眼下的大好局面,就直接给玩完喽。
林福安咬了咬牙,用力一拍大腿:
「就按阿友说的办!」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时,林福安就坐在内堂圆门口,喝起了茶。
从清晨到中午再到下午,这茶是喝了一壶又一壶,年纪大了,不太能尿,又生怕上厕所途中客人到了,林福安只得每次都强憋着,等实在憋不住后,再急匆匆快步去解手,然后又小跑着回来坐下,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林福安的儿子,也就是林书友的父亲,被安排在内堂院子里扫地。
他已经扫了大半天了,可老爷子吩咐,必须得一直扫下去,而且不能把落叶都扫干净,要一直有的扫。
林父很想去摸一摸老爷子的额头温度,但面对老爷子尿时锋利的目光,终究是没那个勇气。
内堂后头,是庙屋,陈守门侧躺在庙屋门口的榻子上,面前有张桌子,上有经书和签筒。
他比老爷子舒服点,毕竟在后头,可以左手握着毛笔右手按着签筒,眯着眼打盹儿。
今日,庙里的香客被提前做了分流,进大门的都会被庙内弟子安排走另一条烧香祈福路径。
庙门口,林母提着一个满满的菜篮子,站着。
至于林书友,则被要求坐在庙门对面的凉茶铺子上喝凉茶。
林书友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托腮,给庙门方向一个背影,然后睡着了。
他最近真是渴睡得厉害。
而且,他是真心觉得,没必要和小远哥他们见外。
不过,阿友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童子很上心。
在察觉到客人来了后,直接给阿友开启竖瞳。
「嗡!」
「噗通——」
林书友把身下桌子压碎,摔在了地上,原本摆在上头的碗碟「哗啦啦」碎裂了一地。
谭文彬:「这是你们福州的风俗,接风洗尘,碎碎平安?」
林书友用力闭上眼,再睁开时,竖瞳关闭。
「彬哥,润生哥,小远哥!」
谭文彬手里提着一个大蛋糕,后头跟着的润生提着两大袋香烛。
蛋糕是给老爷子贺寿的,香烛是给庙里的。
谭文彬没好气地骂道:「还以为你长进了,是跟李大爷变出个理由说你爷爷八十大寿,结果你爷爷居然真的八十大寿!」
林书友:「是我爷爷生得赶巧了。」
谭文彬看了看手里的蛋糕:「现做来不及了,我让人家给我拼了一下,里头还绕了一圈桃儿。
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清楚,出发时多少能带点南通特产过来。」
林书友:「彬哥,我上次过年回家带回来的南通特产,家里没一个人吃。」
谭文彬:「送的是一份心意。那个,要不你现在先回家,把那些特产偷出来,我再提着它们进去?」
林书友:「偷不出来了。」
谭文彬:「咋了?」
林书友:「现在被我爷爷他们供起来了。」
谭文彬:「行了行了,进屋吧,我和润生都饿了,有饭吃吧?
林书友:「有的,我妈天没亮就去买菜了。」
谭文彬:「这多不好意思,让你们早早把饭做好了等我们开饭。」
林书友:「饭没做呢,我妈现在还提着菜篮子,在庙门里头原地踏步呢。」
四人走进庙门。
刚走进去,就瞧见一妇人提着菜篮子从面前走过。
林母:「阿友,他们是谁啊?」
林书友:「妈,他们是我同学。」
林母:「啊,是你同学来了啊,凑巧了,我早上———我中午—我下午刚买菜回来。
你带你们同学先玩会儿,我马上去做饭,做好饭喊你们。」
林书友:「好的,妈。」
谭文彬:「麻烦伯母了。」
「不麻烦,呵呵,不麻烦。」
林母笑着向厨房走去,没走几步,就身子一晃,这是腿麻了,但还是强撑着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向前挪。
众人只能当没看见。
在阿友的带领下,众人继续向里走。
来至圆门处,林父开口道:「阿友,他们是?」
林书友:「爸,他们是我同学。」
林父:「哦,同学来了啊,哈哈哈,好———·哎哟!」
林父想要直起腰,却发现直不起来了,只能继续保持扫地姿态,像是个资深驼子。
走进圆门,就看见林福安端起茶杯正在喝茶。
「啊~砸。」
心满意足地品茶,目光前移,再慢慢转过来,似是刚刚发现。
「阿友,他们是?」
「爷爷,他们是我同学。」
「好,同学远来是客,你得招待好人家。」
「好的,爷爷。」
谭文彬提着蛋糕:「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福安:「呵呵,好好好好!」
李追远:「老爷子好。」
林福安身子一软,幸亏一只手撑着茶几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座椅扶手,这才没缩跪下去。
「小同学—您好。」
继续往里走,经过庙屋门口时,陈守门睁开眼,滚动起签筒,「哗啦」一声,一根上上签甩出至门外。
陈守门:「好运当头,吉星高照,洪福庇佑,鹏程万里!」
李追远弯腰,将这根签捡起,递送回桌案上。
陈守门的身体开始颤抖,嘴角隐隐有鲜血溢出,他在强忍着,怕喷出来。
李追远右手食指,抵住陈守门眉心,开口道:
「静心凝神。」
陈守门身子一震,随即应道:
「是。」
等少年将手指收回去时,陈守门只觉得自己因受伤和焦虑所产生的郁结燥气,全部平息了下去,整个人都松快多了。
李追远:「再过度劳心,就要折根基、损岁寿了。」
陈守门:「多谢您—”」
李追远没等陈守门继续说下去,就转身走出庙屋。
众人来到林书友的房间。
林书友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说道:「我今天真有种家里人都变成愧的感觉。」
谭文彬:「阿友,你得理解他们,都不容易。」
饭很快就做好了,效率奇高,厨房里应该早就有人待命。
吃饭的时候,林福安进来了一趟,吃了口蛋糕,喝了一杯谭文彬敬的酒,就说不破坏你们同学聚会氛围先出去了。
瞧出来老人身上还带着伤,李追远也就没再表现,专心吃着面前的荔枝肉。
饭后,谭文彬点了一根烟,一个人出去了。
直到晚上夜宵时,谭文彬才回来。
谭文彬:「阿友,你打算在家里待多久?」
林书友:「彬哥,我刚跟小远哥说了,我想早点回南通。」
谭文彬:「嗯,是我们在这里,让你家里人不自在了。」
林书友:「其实你们没来时,我待得就有些不自在了。」
「这不是你做梦都想要的感觉么?」
「梦里和现实,终究不一样。」
「行吧,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彬哥,你和我爷爷、师父他们谈完了么?」
「早就谈完了,你爷爷和你师父,都很聪明。」
「早就谈完了,那你怎么才回来?」
「哦,我和他们谈了谈你对象的事。」
石南镇,思源村。
柳玉梅坐在东屋供桌前,低头看着刘姨刚刚给她送来的信帖,刘姨开口道:
「主母,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是啊,龙王门庭的肉,谁都想尝一口,就连其它门庭,也不例外。」
「这次引起的动荡,肯定不会小。」
柳玉梅将手中的信丢到一边,轻揉自己的眉心,说道:
「再给那些家伙回复一次,就说我们家,对虞家的事儿,不感兴趣,也不会插手。」
「主母,我担心这次的风浪,会引起江——过去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你是担心小远他们会牵扯进其中?」
「嗯。」
「这没关系,我们声明我们的,小远去做他们的,咱家的走江人都走到现在了,江湖上还是静悄悄的。」
「也是,我一直留意搜集江湖上的秘闻消息,还是没能找到咱家小远的痕迹。」
「秦家祖宅里,最近安歇了么?」
「安歇了,之前闹腾了一阵,阿力抽空回去了一趟,都安静了。」
「那你也抽空回一趟柳家祖宅看看。」
「是。」
柳玉梅摆了摆手,刘姨退出了东屋。
「呵——.—
老太太抬起头,看向供桌上无比崭新的一众牌位,
道:
「别说,我还真挺期待,那虞家到底还剩下多少底蕴。但就算剩得再少,也够这江湖喝一壶的了。」
这时,屋外坝子上传来李三江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骡子们都回来啦!」
这章少的字数,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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