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国公!”
 emsp;左明静又郑重告诫的语气。
 emsp;王笑摸了摸鼻子,知道再不收敛她就真的要生气了,苦笑道:“那你再等一会。”
 emsp;他这才老老实实地传了左明静的随身侍婢过来。
 emsp;彼此只剩下最后一刻还能说些私密之语时,左明静却只是问道:“别让今日之事传出去好吗?”
 emsp;王笑看着她的眼睛,见其中满是乞求与担忧。
 emsp;想来左明静忧的是他的名声而非自己的,王笑虽觉得这是无所谓之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emsp;“好。”
 emsp;等她由侍婢扶上马车离开,王笑注目向街角望了良久。
 emsp;“你说的那些我又不是不懂,这两年你在克制,我又何尝不是?现在既知你的心意,又叫我怎么放下……”
 emsp;脑中自语着这些,他转过身向城头走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来望向左明静离开的方向。
 emsp;心中情意克制得太久,一朝放开如洪水决堤,竟让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emsp;好喜欢左明静啊……
 emsp;“国公说什么?”
 emsp;“我问你,今天在城头看到什么了?”
 emsp;“小的看到蔡将军及时赶到,把敌军击败了……”
 emsp;王笑皱了皱眉,又问道:“你可看到我背着谁?”
 emsp;被质问的是王笑的亲卫之一,名叫富大财,是个愣头愣脑的傻汉子。
 emsp;此时富大财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的样子。
 emsp;“国公爷,小的知错,当时没能看清,好像是位大人吧?”
 emsp;王笑道:“你怎么会没看清?你当时离我最近。”
 emsp;“小的挨了一箭,没注意这些……”
 emsp;王笑点点头,笑道:“此事不要说出去,那是我堂兄王珰,他一点武艺都不会,说出去难免给王家丢人。”
 emsp;“是!小的嘴巴最严了!”富大富挺直了身板大声道。
 emsp;“很好,你过来。”
 emsp;富大财又挠了挠头,走上前,却见国公往自己手里塞了一粒银子,拈了拈大概有五两那么多。
 emsp;“国公……这是?”
 emsp;王笑道:“放心,这是在军功之外,我个人犒赏你的。”
 emsp;富大财眨了眨铜铃大眼,嘿嘿笑道:“国公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说出去。”
 emsp;“很好,下去吧……”
 emsp;富大财喜滋滋地揣着银子出了城楼,心里想道:“国公爷可真有意思,我都真真个瞧见他把左大人抱着走了,他还要跟我说他抱着的是王大人……这是要是没蹊跷才怪了。”
 emsp;想到自己收了国公爷的赏,这事情怕是得在心里埋一辈子了,但自己有爱说梦话的毛病,也不知怎么改。
 emsp;一路担心着这些,回到营房,却见同铺的吴老栓正抱着一床被褥走出去。
 emsp;“大栓,你这是搬去哪?”
 emsp;“不是我搬,是你得搬走,上头说把你们这些爱说梦话的另分营房……”
 emsp;富大财一愣,差点一个没忍住就赞叹一声。
 emsp;“国公爷这做事可太细致了!”
 emsp;话到嘴边,他心中一凛,打了个寒颤,紧紧闭上嘴……
 emsp;王笑打了个哈欠。
 emsp;困当然是很困的,处理完各种事情之后还要给亲卫们封口,忙到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emsp;但没办法,都答应过明静了……
 emsp;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柔情。
 emsp;我好渣啊。
 emsp;再一转头,却见张端走进城楼。
 emsp;先是说了几句公务。
 emsp;接着,张端拱手道:“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msp;“那就别讲。”
 emsp;王笑又不是周衍,最不喜这些卖关子。
 emsp;张端一愣,却是又道:“国公,下官实有一句肺腑之言,如下官所料不差,国公与左大之间恐已……暗生情愫?”
 emsp;王笑心道,这你就猜错了,我和明静何止是暗生情愫。
 emsp;“张端,你觉得自己很聪明?”
 emsp;张端一脸诚挚,道:“下官并非刻意卖弄,下官刚在城楼外等了半刻,见国公召见亲卫便已猜到,那么,能看出此事者难保未必没有别人。国公你能封口十人、百人,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emsp;王笑冷笑不语。
 emsp;自作聪明,我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吗?我是为了让明静安心啊。
 emsp;张端作出惶恐却又苦口婆心之状,又道:“下官斗胆想劝劝国公……这么说吧,国公在徐州,哪怕是纳了顾横波、董小宛之流,公主殿下未必介意。但,左大人之身份与旁人不同……”
 emsp;“你过来。”王笑打断张端的话,招了招手,把他唤上前来。
 emsp;“手摊开。”
 emsp;张端只当王笑要打自己手板心,摊开手,闭上眼,作视死如归状。
 emsp;接着,他感到手心里被放了一个东西,冰冰凉凉的。
 emsp;睁眼一看,那是一枚银子。
 emsp;“这……”
 emsp;王笑道:“这是给你的封口费。”
 emsp;张端一愣。
 emsp;王笑又道:“就算想获得我的信任,也别在我面前演这种披肝沥胆的忠谏之臣了,我不吃这一套。你是聪明人,知道往后该怎么做吗?”
 emsp;“下官知道,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emsp;“不习惯就去习惯,我不会迁就你们。”
 emsp;“是。”
 emsp;王笑点点头,又道:“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心喜左明静,终有一日我要让她光明正大和我在一起,此事谁都阻止不了。”
 emsp;张端又是一愣。
 emsp;王笑却是又拿起一枚银子放在他手掌里。
 emsp;“现在你知道两个秘密了,你拿两枚……对了,明日起,你可以直接向我汇报公务……”
 emsp;张端一抬头,心中一片激荡。
 emsp;“臣绝不负国公信任。”
 emsp;终于,自己终于进入国公的权力核心了……果然,今夜来赌一把是值得的……
 emsp;才这般想着,他又听到王笑说了一句。
 emsp;“我打算重用你不是因为你的小聪明,而是能边吃番薯边赶去上衙的官,世上还不算多……”
 emsp;次日,徐州城还是一片繁忙。
 emsp;被围城近二十天,王笑也有许多堆积下来的事情要处理,只好暂时放下左明静之事。
 emsp;这次大概也是吓到她了,给她时间缓一缓也好。
 emsp;……
 emsp;关明和童元纬被击退到徐州城东南方向的君保山一带,蔡悟真领兵紧追不舍。关、童想要撤军却也不敢轻易撤退,怕引起大溃逃,只好结阵在山下自保。
 emsp;王笑有心要给江北四镇一个教训,这次并不打算轻易放他们逃回淮安。
 emsp;另外,北面花爷和庄小运更详细的消息传给了王笑……
 emsp;王笑本来放松下来的心情也再次提了起来。
 emsp;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花爷和庄小运两支人马已扫荡了郑元化的四股伏兵,其余四股还在继续扫荡。
 emsp;不论他们成与不成,徐州之战已完成了拖延时间的任务,接下来也只能等。
 emsp;算算时间,其实事情的结果应该已有了定数,只是消息还没传过来。
 emsp;王笑有空时,也会登上徐州北城看看黄河,怕突然看到这黄河南段的水势减小……
 emsp;“放心吧,你看徐州黄河水势一点也没变小,说明河堤还没被决开。”秦小竺出言安慰道:“既然已经探明了郑元化的八支伏兵,我们一定能全部歼灭的……”
 emsp;“是啊,我们应该已经成功阻止了此事……”
 emsp;王笑闭上眼,仿佛再次看到自己与郑元化对弈……
 emsp;他执着一枚白棋,吃掉郑元化的黑棋。
 emsp;“徐州、开封,这两条大龙我都保住了。”
 emsp;目光从棋盘看向郑元化的脸,王笑忽然发现,面前的老人面容模糊,自己竟看不穿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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