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以撒微微一笑。
“我通过占星得知,你将在1460年大举入侵意大利,首当其冲的就是我的两个盟友。”
“如果不对你加以遏制,我在意大利的商业利益就难以保全。”
查理七世面露困惑之色,随即有有些愤怒。
“就为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预言,你不惜残害了无数人的生命。”
“你不配为皇。”
以撒的眼中闪过讥讽。
“我的原则非常一贯。”
“对待朋友要以赤诚之心,对待敌人必将冷酷无情。”
“而你,”
“贞德为你击败了英格兰人,将王冠送到了你的面前,你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弃之而去。”
“雅克·科尔为你掌管财政,将饱受摧残的法兰西拉回正轨,奇迹般地填满了你常年征战后空虚的腰包,你却将他赶出领地,冷漠地看着他悲凉地死在异乡。”
“你同样不配为王。”
听见这两个名字,查理七世瞬间面色苍白,但很快恢复如初。
“让娜并非因我而死,我也时刻铭记着她的功劳,和加里斯都三世做了不少妥协,在巴黎圣母院中为她平反昭雪。”
“雅克之事,亦是迫不得已,我也给了他的家人无比隆重的补偿。”“我配不配为王,你说得不算,法兰西的人民和贵族们自然清楚。”
“呵,我或许不清楚,你的亲儿子应该最清楚,不然也不会五次三番密谋叛乱,试图推翻你的统治。”
查理七世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的怒火喷薄欲出。
早在两年前,他就做好了进军意大利的准备,是王太子路易的再一次叛乱搅乱了他的布局,迫使他不得不托着病体带兵平叛,计划也搁置了下来。
直到现在,王太子路易在查理七世的宫廷中都是一个禁忌,旁人十分默契地闭口不提,仿佛他并不存在。
“看在同为上帝仆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提议,”
查理七世硬邦邦地说。
“退出拉斯佩齐亚,永远不要染指意大利,我可保你平安离去,我们之间的恩怨既往不咎。”
“你觉得如何?”
“那么,看在同为上帝仆人的份上,我也给你一个提议。”
以撒勒住马缰。
“我封你为高卢总督,法兰西的领地由瓦卢瓦家族世袭,我们之间的恩怨既往不咎。”
“你又觉得如何?”
查理七世默然,死死瞪着以撒的双眼。
“看来我们是没办法继续谈判了。”
“我的身后有着三万大军,三千敕令骑士,热那亚城里还有更多。”
“你若执意如此,那就得做好葬身于此的准备!”
以撒转过头,看了看查理七世身后的军阵。
“穿山而来,军阵不整,补给不足,没有炮兵,没有大型攻城武器。”
“敕令骑士倒是带的不少,恐怕也是威慑意味居多吧?”
以撒的嘴角微微翘起。
“我的军队本就是为了防御城墙而训练,近卫军。
“查理七世命不久矣,斯福尔扎也日益衰老,萨伏依狗仗人势,不提也罢。”
“让他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郁郁寡欢,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是。”
斯弗朗其斯接过短信,带上几名亲随,朝东方的帕尔马城狂奔而去。
……
1460年10月,南意大利仍然战火纷飞,由于是两个家族争夺继承权的战争,局势十分不明朗,个别贵族朝三暮四,在安茹派和特拉斯塔马拉派之间来回横跳,浑水摸鱼。
但是,进入秋季后,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北意大利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平,三大势力各据一方,各有顾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1460年10月20日,在以撒的倡议下,米兰公爵斯福尔扎派遣长子加莱亚佐率领使节团来到拉斯佩齐亚城下,三方势力正式开启会谈。
拉斯佩齐亚和会主要由法兰西王国,米兰公国和东罗马帝国三方主导,萨伏依,热那亚,帕尔马等从属势力协同参加,卢卡,威尼斯,佛罗伦萨和梵蒂冈教廷都派出使臣旁听。
比起几年前的洛迪和会,拉斯佩齐亚和会的进展堪称神速,与会的势力都没有扯皮的心思,只想尽快将这场风暴暂时平息下去。
1460年11月20日,经过了一个月的争吵后,在教宗庇护二世的牵头下,参会各方达成最终的妥协,签署拉斯佩齐亚和约。
和约规定,北意大利现在的势力格局保持不变,为期十年,签署和约的各国在此期间不得擅自出兵。
法兰西国王查理七世获得了热那亚共和国的宗主权和阿尔本加港的实际控制权,科西嘉岛仍旧是热那亚共和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米兰公爵斯福尔扎获得了帕维亚城,皮亚琴察城和周边广大领地的统治权,但仍旧没有得到神圣罗马皇帝腓特烈三世的承认,巴列奥略家族的约翰四世保留宣称。
萨伏依公爵得到了热那亚以北的部分土地和蒙费拉托城,凭借着母系关系自立为蒙费拉托侯爵,约翰四世拒不承认,保留宣称。
东罗马共治皇帝以撒得到了拉斯佩齐亚自由市的宗主权和热那亚共和国所有的海外领地,对于拉斯佩齐亚自由市的保护得到了庇护二世的默许。
11月21日,签署和约的法兰西国王和米兰公爵各自退兵,稳固局势,以撒也率军回到迦太基城,舰队回归军港。
至此,北意大利的局势初步平定,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回到家乡,开始新一轮的播种和收获。
就在和约达成后不久,法兰西王太子路易从第戎回到北法兰西,联合自己的几个盟友,再度发起反叛。
迦太基U型港的码头上,以撒收到了和约最终落成的消息,将信递给了欢欣雀跃的长子查士丁尼。
“太好了!北意大利总算和平了,这下你总没有理由反对我去伊比利亚了吧?”
他喜笑颜开,将信件塞回以撒的手中。
“孩子,这可不是什么和平,只是二十年的停战。”
“这有什么区别?我走了!”
查士丁尼迫不及待地走上大船,和母亲站在一起,向以撒挥挥手。
以撒看着大船消失在远方的海面上,攥着信封,默默离去。
北意大利现在的和平是极其易碎的,热那亚共和国不会甘心于外来者长久的压迫,米兰公爵也不会被一纸文书束缚住扩张的脚步,约翰四世更是厉兵秣马,时刻准备夺回自己的故土。
还有正在恢复元气的威尼斯,藏在暗处的佛罗伦萨和日渐昌盛的萨伏依,他们都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如纸般的和平彻底撕破。
这个日期将是多久?十年?二十年?以撒笑笑,把信件扔进大海。
无论如何,这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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