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艺……怕不是又见长了。”易中海说完这句话,轻轻呷了一口。
汤水入口滑润,清鲜扑鼻,鱼肉炖得酥烂,几乎一抿即化,香菇的味道渗透到汤底,又不喧宾夺主。那点点百合的清甘在尾味荡开,像是夏日里喝下的一口井水,回味绵长。
“我今天还想着,你一大早就去了一趟菜市,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是记挂着这一口。”易中海又喝了一口,眼角泛起些细细的笑纹。
何雨柱坐在那张新凳子上,目光落在老头手里的碗上,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鱼炖得不够入味,或是火候不对,如今看他喝得如此专注,仿佛连咳嗽都轻了些,这才真的放了心。
“合口味就好。”他低声说着,语气不带半点骄傲,却透着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心。
他斜靠在椅背上,看着易中海细细地喝着汤,那张干瘦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点红润,那种颜色虽然浅淡,却像一抹破冰的春意,悄然晕开在那张总是严肃的脸上。
“这汤里……是不是放了香菇?”易中海忽然抬起眼来,问。
“嗯,是老家的干香菇。”何雨柱点点头,“泡了三天,想着炖汤正好。”
“我就说呢,这香味儿透骨。”易中海微微眯着眼,语气放缓,“你啊,从前总爱干快活的事,今天这汤,可真是下了功夫。”
何雨柱笑了笑,没应声。只是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滋味翻涌着。以往,他做菜是为了自己吃着香、别人吃得服气;可今天不同,他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讨好,就是想让老头子吃下去后,能喘得顺气点儿,能坐直身子,能露出笑来。
“对了,你靠着这凳子还行不?”他忽然问道,眼神落在老头身后那张新做的小凳上。
“嗯?”易中海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些惊讶,“你做的?”
“嗯,用的是桐木,腿我削短了点,你坐着不至于吊着脚。”何雨柱说得随意,却压不住语气里的那点小小期待。
“不错,挺合适。”易中海点头,轻轻拍了拍凳子边缘,“这高度正好,腰也不累。”
他没有多夸,话语也没有多热烈,但这短短几句,却让何雨柱心头一暖。比起那些夸夸其谈的褒奖,老头这实打实的一句“挺合适”,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他小时候做木活时,易中海就是院里最常挑毛病的一个,总说:“这边不平,那边不直。”那时候他恨不得把刨子扔地上,说一声“不做了”,可现在想来,那些严苛反倒成了他今天稳当手艺的根子。
这份承认,来得不早不晚,却来得正合适。
屋外的风声渐止,夜色似乎也柔和了几分。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枝影摇曳,在窗纸上映出点点斑驳。
易中海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在炕桌上,微微喘了几口气。他的眼神落在桌边,忽然开口道:“你啊,过些日子可别光顾着我,该忙自己的事儿就去忙。你媳妇也辛苦,别叫她一人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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