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应嘉浑身上下一个激灵,他是官宦世家子弟,如何不知晓其中奥秘?
虽然只待了一年,但李默的的确确算是翰林出身,只不过没有走储相这条路。
六部尚书,一般来说只有礼部尚书才会兼翰林学士,甚至掌翰林院事,如现在的礼部尚书吴山,而其他五部尚书没有这个资格。
区别就在于,礼部尚书入阁的可能性非常高。
李默身为吏部尚书,加翰林学士,嘉靖帝当时很有可能将其在礼部或户部、刑部走个过场后径直入阁。
“华亭欲倒严,但在倒严之前,他要确认一件事。”钱渊轻笑道:“严嵩去位,留下的那个位置会是谁的?”
胡应嘉脸色灰败,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再联想起刚才那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之语,嘴唇轻启,却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你已经选官离京,的确,分宜、华亭联手,才斥退李时言。”
“抵镇海月余,从不上门,而临行前夜,贸然来访,让钱某猜猜,克柔兄此来,只怕不止是斥钱某勾结严党吧?”
胡应嘉有捂脸的冲动,两个月前在杭州,自己不过随口说了句“奇技淫巧”而已,结果被钱渊以祖父胡琏为由,将自己骂得抬不起头来。
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自己费尽苦心,奇思妙想,揣测钱渊与严党同流合污,结果人家一锤子砸回来,徐阶也干过同样的事。
钱渊打量着胡应嘉,突然笑了,“难不成克柔兄此来,是劝钱某人摒弃前嫌,入华亭门下?”
胡应嘉神色微动,如此见微知著,真是个人物。
“不论招抚汪直是否妥当,只看设市通商,税银输中枢,又有红薯、洋芋可活万民,展才于国实有大功。”胡应嘉长长作揖,“但严嵩明年已满八十,致仕之日不远,他日师相身登首辅之位,为何不重归师相门下,齐心协力,共扶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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