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一个人死了亲人，我也死了亲人，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继父，还有我未曾谋面的姐姐，我死的人比你死的人要多！我该去找谁？我要去找谁来偿还？”凌锦忍了多时的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决堤而下。

“不一样，小锦不一样！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吗？可是斯立辉呢？小衾呢？他们都成了他们战斗中的无辜牺牲品，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残忍杀害了他们……斯立辉如果不顶罪，他就不会死，小衾不会出国，她更不会死！小锦，你相信因果轮回吗？我相信，我相信他们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今生，要让我来偿还……”

凌锦一个劲哭泣着，只是不停摇头，不停摇头。

“小锦，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再收手了，我要完成小衾临死前，对我的嘱托，我不能负了她……”慕容钦恩低低说道，声音哽咽，抓着沙发靠背的手指攥得紧紧地，指甲一片惨白。

凌锦望着他，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了，这么多年的计划，这么多年的心愿，他不可能到现在，功亏一篑。

慕容钦恩抬眼望她，似乎已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不明所以的确定：“小锦，你要想想当初，严绪然是怎么甩了你！他为了他的家庭而背负了你，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离开了你，现在，你要为了他，而放弃你自己吗？小锦，你心里很明白，这场官司，如若没有那支录音笔，你们是怎么也胜算不了的，哪怕是严绪然替你打这场官司！他也毫无把握……”

“那又如何？”凌锦也停止了哭泣，如果这一切非要有个人来结束，那么就这样吧。

慕容钦恩还要说什么，却是被凌锦轻轻悠悠几个字打断，他望着她已然平静下来的脸，突然间心脏一阵紧缩。

“你说，有些人是咎由自取，有些人是无辜，你说，如果斯立辉不顶罪，如果斯娅衾不出国……那么我想说，如果顾泽心不死，斯立辉就不用顶罪，如果陶国维不绑架顾泽心，顾泽心就不会死，如果……”凌锦哽咽住，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可是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她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果我不是顾准城的女儿……如果当初，路心雅没有生下我……那么所有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一个我！如果你非要以死一个人来结束这一切，那么好，我成全你！我来帮你了结这一切！”

“小锦！”慕容钦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惊叫出声，“这一切怎么会是你的错？小锦？你是最无辜的人！”

“不！所有的人都可以无辜，只有我……是那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陶国维，米夫人，他们都说得对，我是不属于这里的，我就不应该出现！慕容钦恩，一命还一命，你的小衾，她的命，我来还你！”

凌锦才说完，整个身子朝着窗口奔去。

慕容钦恩根本没料到她会如此做，而她的动作快到他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已越过他跟前，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另一抹身影，快到没有看清到底是谁，也在眼前一闪，跳出了窗口。

慕容钦恩觉得心跳都似乎停止了，颤抖着身体奔至窗口边，望着楼下的两人，二楼的窗口，楼层不高，花园内是种植了各类花草，泥土之上铺着小石子。

只是楼下两人，一动不动。

他转身朝着楼下奔去。

凌锦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一起跳下来，她只觉得跳出窗口的那一瞬间，有强有力的手臂抱住她的腰向上用力一提，她还未反应过来，早已到了地面上，而她身下，赫然垫着一身子，她则重重摔在某人身上。

她脑袋一片空白，几乎都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感觉身下的身子传来热热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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