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上门。蹑手蹑脚的缩在门口,透过小小的门缝朝钦国侯房里瞧。
房里很静,烛火昏沉。
一点儿动静也听不见,真让关月秀心急。
一个端参汤的婆子举着茶盘迈着碎步上前来,见关月秀探头撅屁股的趴在门口,便也探头撅屁股的趴在门口。
关月秀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夫人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夫人在找什么吗?我帮夫人找。”婆子一脸殷勤。
“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走开。”
“夫人,参汤已经熬好了,夫人要不要现在喝?”一碗浅褐色的参汤立于雕花茶盘之上。香气很浓,参汤混着老母鸡炖,味道是极好的。
每晚喝一次参汤,是关月秀的习惯。
如今哪还有喝参汤的心情呢。她摆摆手,示意婆子走远些,婆子走远些了,她又摆摆手,让婆子再走远些,婆子走到树荫下,不料又被关月秀叫过来:“把参汤给我吧。”
关月秀见钦国侯房中虽烛火昏沉,却一直亮着灯,又隐隐约约见钦国侯躺那儿跟烙煎饼一样,左翻一下右翻一下就是不睡觉,她觉得钦国侯八成是有心事,她便端着参汤敲敲门:“侯爷。”
钦国侯还是左一下右一下在床上翻腾。
“侯爷。”
没反应。
“侯爷啊。”
“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可是侯爷……这参汤再不喝,一会儿会凉的。”
“别在我房门口鬼鬼祟祟的了,夜黑风高,门口一直有个黑影,看着怪瘆人的。”
如此,关月秀只得懊恼的离去。
她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心里一直想着钦国侯的反常举动,平日里钦国侯对她甚是亲昵,今日这吹的是哪阵妖风,从宫里回来以后,瞧着钦国侯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呢?
他心里在想什么?关月秀想不明白。
钦国侯自己都不明白。不过是在路上偶遇的一个女子,不过是有些面熟,怎么偏对她牵肠挂肚起来,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以前也是有的,比如当初迷恋关月秀的时候,简直是被关月秀弄的五迷三道,喝粥的时候,粥里是关月秀,洗脸的时候,盆里是关月秀,上朝的时候,好像朝堂上那位穿龙袍的不是皇上,而是关月秀一样。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对这陌生而熟悉的姑娘,钦国侯虽不迷恋,但却牵挂她,真让人难以捉摸。
他努力想回忆那姑娘的模样,却又想不明白,越想,好像那姑娘的脸就越模糊一样。
这让他懊恼不已。
昏黄的烛火下,夜更静了。
全京城的人一多半都在打呼噜了。
钦国侯的眼睛却睁的大大的。
他枕着双手。轻轻咬着嘴唇,想了想长街之上发生的事,那位路见不平出面护着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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