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白带了一身小厮的衣裳,芙蓉帮着关月秀换了。关月秀自顾自的坐在铜镜前,先是把满头青丝紧紧的盘在脑后。然后戴上一顶土蓝色的圆帽,土蓝色的圆帽衬着土黄色的衣裳。这是苏府男丁常有的装扮。
关月秀在铜镜里回眸,她的眸子似乎能说话,又清澈又明亮,她的唇那么丰满妖娆。像沾了水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亲下去。她的睫毛那么长,她的梨涡那么深。就连她的眉毛,也有名称。叫远山含黛,她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一大早的,清水出芙蓉,她的美都让人窒息。
“衣裳倒是像了,可这张脸……”芙蓉摇摇头,关月秀的美让人过目不忘,若让府中下人察觉她不是府里人,又会引起口舌。
关月秀倒是不慌不忙,她伸手拿了芙蓉的胭脂水粉,随便在脸上那么一涂,她丰满的唇便不见了,长长的睫毛似乎也隐形了,远山含黛眉也变的粗犷起来,像两片杂草,她用暗黄色的脂粉在鬓角轻轻扫了那么几下,又拿眉笔画了几下,她那水灵灵的眸子像也隐了形,此时的她,看上去又黄又弱,饱经风霜,鬓角的皱纹,像秋天落叶上的经脉。
她由一个水嫩的姑娘,一下子变成了粗犷沧桑的汉子。
芙蓉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她倒忘了,化妆,易容,也是唱戏的一部分。关月秀是深谙其道的。不然,她扮的鬼,也不会吓的宁夫人失声大叫,没了分寸。
果然,关月秀化了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哈着腰跟在安慕白身后,像极了苏府平常的男丁,轻而易举的便出了苏府大门,然后雇了辆马车,向着京城的月秀班去了。
从芙蓉房里到苏府大门,虽也遇见了几个苏府下人,可谁也没有留意她,只当她是下人中的一个,跟着安管事出门办事的。
夜间的事,伴着关月秀逃出苏府,变成了没法解开的迷。
宁夫人也不再床上流连了,转而下床走路。只是绝口不提遇鬼的事。
府中婆子丫鬟却没闲着,厨房里烟熏火燎,忙着剁白萝卜的婆子对丫鬟感慨:“以后得了空,得去庙里烧烧香,求个平安符回来,现如今的世道,也太吓人了。”
小丫鬟一面往灶膛里塞木材,一面笑道:“刘妈你也太胆小了,若真有鬼,苏府门口的门神老爷都挡不住,求了平安符就有用吗?依我说,不做亏心事,是不怕鬼敲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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