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南楚一千骑兵后,楚东流可没高兴起来,因为他刚才在火把下看见的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勇士。这些南楚士兵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惧色,一直在冲杀,片刻都没停,哪怕战到最后只剩几十人时,他们还在拼命发疯般向北闯。...
晨光如金,洒在千秋峰巅的残雪之上,映出一片辉煌。萧飞逸立于望塔之顶,衣袍猎猎,目光越过连绵群山,仿佛能穿透云雾,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风云。那封写给父亲的信早已随风而去,化作天地间一缕执念,融入他不灭的信念之中。
他缓缓闭目,耳边却骤然响起昨夜矿洞崩塌时的轰鸣,幽十四临死前的嘶吼犹在心头回荡:“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在替我们完成最后一步!”当时他未及细想,如今静心回味,那一句话竟如毒刺扎入脑海,挥之不去。
“难道……还有后手?”萧飞逸眉头紧锁。
就在此时,小青急奔而至,脸色苍白如纸:“大哥!龙隐密卫从北赵边境传回紧急密报??昨夜子时,穆可罕突然下令全军撤退,但并非退回本国,而是悄然绕道西岭,进入南楚西南荒原!与此同时,东齐燕婴也秘密调动三万精锐,伪装成商队,沿赤水古道向我境内渗透!更可怕的是……”她顿了顿,声音发颤,“我们在边境发现数十具尸体,皆是当地村民,死状极惨,七窍流血,面部扭曲,似被某种邪术抽干魂魄!而每具尸体胸口,都刻着一个‘幽’字!”
萧飞逸猛然睁眼,寒光迸射:“阴冥宗并未覆灭,他们在转移阵基!幽十四只是弃子,真正的‘九幽冥魄阵’根本不在将军集,而在别处!他们用矿洞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实则暗中另布大局!”
话音未落,欧阳飞雨疾步冲上高台,手中握着一块焦黑木牌:“大哥,这是在一名死者手中发现的,上面有半幅地图和一行血字:‘祭已启,命难逃,子时归墟见真主’。”
萧飞逸接过木牌,凝视良久,忽然神色剧变:“归墟……是归墟谷!那是二十年前先帝剿灭阴冥宗的最终战场,传说地下埋藏着阴冥老祖的半截脊骨,乃是最强阴脉所在!若他们在那里重启大阵,借三国将士战魂为引,再以我的命格为祭,足以撕裂阴阳界限,复活那魔头!”
“可归墟谷地处绝地,四面环山,毒瘴弥漫,常人难以靠近。”倪雾匆匆赶来,面色沉重,“而且据探子回报,近十日来,已有数百具不明尸体被秘密运往该地,皆穿着各国军服,显然是阵法所需的人牲!”
“他们要抢时间。”萧飞逸沉声道,“等三国再度开战,死伤愈重,他们的阵法就越接近完成。我们必须赶在下一次大战爆发前,摧毁归墟谷的核心祭坛!”
“可你刚经历昨夜恶战,身心俱疲,怎能再涉险境?”水妙兰终于忍不住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担忧。
萧飞逸低头看着她,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声音柔和却不容置疑:“正因为疲惫,才不能停。若让阴冥老祖复生,不只是南楚遭劫,天下都将陷入永夜。我不去,谁去?”
水妙兰咬唇不语,终是松开了手。
萧飞逸转身下令:“传令王宝来,即刻整备五千轻骑,佯攻北赵营地,制造我们将全面反攻的假象,逼穆可罕分兵应对;命刘铁金率骑兵游弋东齐边境,一旦发现燕婴异动,立即放烟火为号;杨逍、范遥统领龙隐密卫,潜入西秦内部,查清楚东流是否已被控制!”
“那你呢?”侯赢问。
“我与影十三同行。”萧飞逸取出守心玉佩,挂在胸前,“这一次,我要亲自走进归墟谷,斩断他们的命脉。”
半个时辰后,一支仅有十二人的小队悄然离山,穿行于密林深处。除萧飞逸与影十三外,其余十人皆为九大战神中最精锐之士:倪雾、欧阳飞雨、侯赢、刑天、李子齐、刘铁金、白雪、水妙兰、秦岚、颜如玉。他们明知此行九死一生,却无一人退缩。
“你们本不必跟我去。”萧飞逸走在最前,背影孤绝。
“但我们必须去。”水妙兰轻声回应,“因为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的身后,是我们所有人。”
队伍沉默前行,穿越毒雾沼泽,攀越断崖绝壁,历经三日跋涉,终于抵达归墟谷外。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整座山谷被一层灰黑色瘴气笼罩,空中盘旋着无数乌鸦,叫声凄厉如哭。谷口立着两尊石像,形如恶鬼,双目镶嵌血玉,竟似随着众人靠近而微微转动。地面铺满碎骨,踩上去发出咯吱声响,仿佛踏在亡者颅骨之上。
“这里……已经成了活地狱。”白雪低语。
萧飞逸取出醒魂香点燃,众人围拢而行,小心翼翼踏入谷中。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耳边开始出现幻听,有人呼唤名字,有人低声哭泣,更有昔日战友的声音在耳畔哀求:“救我……别丢下我……”不少人脚步迟疑,额头渗汗。
唯有萧飞逸步伐坚定,手中长剑微震,似有感应。
“前方百步,有阵眼。”影十三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能感觉到魂锁链的震动。”
果然,穿过一片枯林后,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赫然出现在眼前。坛身由黑曜石砌成,表面刻满逆符文,中央竖立一根高达九丈的骨柱,通体漆黑,隐约可见血管般的纹路搏动,竟是以万人骸骨熔炼而成的“冥脊柱”!
柱底锁着九条粗大铁链,每一条都连接着一具悬浮半空的尸体??正是此前失踪的各国将领!他们双眼翻白,口中不断溢出黑气,被吸入柱顶一面全新的摄魂幡中。那幡比之前所见更大,形如人脸,眉心一点猩红,宛如睁开第三只眼。
而在祭坛四周,三百六十名黑袍人正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齐声吟诵古老咒语。他们的面具上统一刻着“幽”字,等级分明:外围为“幽卒”,内圈为“幽使”,最核心处坐着三人??左为白发老妪,手持人皮灯笼,乃“幽十一”;右为独眼男子,背负棺材,是“幽十七”;正中一人身形瘦削,戴着青铜鹿首面具,双手缠绕红线,正是此次行动的真正主持者??“幽一”。
“原来如此。”萧飞逸冷冷道,“幽十四不过是先锋,你是主祭,负责统筹全局。”
话音落下,刹那间,所有黑袍人同时睁眼,三百六十双瞳孔齐刷刷望来,森然如鬼域开眼。
“萧飞逸……”幽一缓缓起身,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们的目标是我。”萧飞逸踏前一步,“那就别废话,直接动手。”
“不急。”幽一轻笑,“你知道为何选今日子时吗?因为此刻,正是你命格最弱之时??三年前你在边关受的那一剑,伤及心脉,每逢初七子时,阳气衰退,阴盛阳衰。而今天,恰是九月初七。”
众人闻言皆惊。
水妙兰猛地看向萧飞逸:“你说你早已痊愈……”
萧飞逸苦笑:“我不想你们担心。”
“所以,你已非完人。”幽一抬手,指向冥脊柱,“只要你踏入阵中,哪怕只一步,你的魂魄就会被牵引,成为第十条锁链上的祭品!届时,九幽冥魄阵圆满,幽冥老祖将借你之躯重生于世!”
“做梦!”刑天怒吼一声,拔刀便冲。
“不可!”萧飞逸厉喝,却已晚了一步。
刑天刚踏入祭坛边缘,地面符文骤然亮起,一道血光自地底射出,瞬间缠住其双腿!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拖入阵图中心,七窍开始溢血,意识迅速模糊。
“第一个祭品,献上了。”幽一狞笑。
“住手!”萧飞逸欲冲上前,却被倪雾死死拉住。
“这是陷阱!整个阵法就是针对你设计的!你若贸然进入,正中他们下怀!”
“可我能看着兄弟去死吗?”萧飞逸双目赤红。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水妙兰握住他的手,“你要活着破阵,而不是陪着一起死。”
就在这僵持之际,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炮响!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炸响,划破长空!
“是信号弹!”刘铁金变色,“北赵与东齐军队正在集结,距离此地不足五十里!他们要打起来了!”
“不好!”萧飞逸猛然醒悟,“他们是故意引两国开战!每多一个人战死,他们的阵法就更强一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可怎么破?”欧阳飞雨焦急,“这阵法层层嵌套,硬闯只会触发连锁反应,让所有亡魂暴走!”
萧飞逸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脑中飞速推演。
忽然,他睁开眼:“我知道了。此阵虽强,但有一个致命弱点??它依赖活人施法维持平衡。三百六十名黑袍人,必须在同一时刻完成咒语循环,稍有差池,阵法反噬。如果我们能在他们吟诵最关键一句时,扰乱其中一人的心跳节奏,就能打破同步,引发内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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