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玲,你想住我的床吗?要让我给你腾地方?”周晚晚根本不搭理郑小玲的母亲,直接问郑小玲。
郑小玲的脸一下就红了,她再想要那个位置,也不好意思当着同学的面直接抢,条件反射地摇头,“没有,不用”
“郑小玲说不用。”周晚晚回头看郑小玲的母亲。
“你个死丫头片子你等着看你们老师来了你腾不腾”郑小玲的母亲狠狠地指了一下周晚晚,怒气腾腾地去找宿管老师了。
周晚晚慢条斯理地把围巾和手套摘下来放到自己的柜子里,从脸盆架上拿起脸盆和香皂,看着缩在衣柜边上的刘芳有点无奈,最后还是叫上了她,“刘芳,我要去水房洗手,你去不去?”
“去去去”刘芳如蒙大赦,带着手套就跟在周晚晚身后跑了出去。
“周晚晚,你,你不怕郑小玲她妈吗?我一听她喊脑子里嗡嗡直响,你刚才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肯定搬了。”刘芳站在长长一排水龙头边,看着周晚晚慢条斯理地洗手。
“你想让出来吗?”周晚晚低头洗手,没看刘芳。
“不想,谁想啊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刘芳踢了一脚水泥水池底下,“可是你看他们那一家人,一下来了一屋子人都人高马大的,看着可真瘆的慌”
“不想让就不让呗。”周晚晚洗完了手,用毛巾仔细擦拭,然后冲刘芳笑了一下,“把老师找来我们不就省事儿了。”
刘芳张着嘴没明白周晚晚的话。她是初中毕业回家参加了四年劳动锻炼才有了这么个推荐上学的机会,一直停留在初中和小学时怕老师的状态里。
好像什么事只要有人说一句“我给你告老师去”,她就完全没理了,是给老师添了麻烦的坏孩子一样。
刘芳现在没明白周晚晚的话,回到宿舍马上就明白了,宿管的女老师正站在门口大声训斥着郑小玲和她的家人。
“……学校是你们挑三拣四的地方吗?哪家的资产阶级大小姐。还上不了上铺?上不了睡床底下真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懂事儿的家长这是纵容学生的骄娇二气我们社会主义的大学里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周晚晚和刘芳悄悄地相视而笑,郑小玲和她的家人们都老老实实地听训,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宿管老师身后站着三个拎着网兜的女生,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梳着齐耳短发,非常瘦。一个十**岁,非常高壮。看着比钱小玲的个头还大。看着宿管老师训孙子一样训人,她肆无忌惮地咧着嘴笑,在昏暗的走廊里露出一嘴白牙。
另外一个躲在高大女生的身后。只能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
“向大姐,你们回来了”刘芳拉着周晚晚走过去,给他们做介绍。
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学是他们同寝室的向秀清,四六年生人。今年虚岁已经三十了。
她六三年读高中,高中毕业那年赶上了这场红色革命。在学校闹了三年革命,六八年赶上了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六届中学生同时毕业的世界奇观,然后就被送到农村插队,成了老三届中年龄最大的“老高三”。
“向大姐是我们班的第二名我们班学习最好的都在咱们寝室”刘芳对这一点与有荣焉。
向秀清他们这届“老高三”是货真价实读了三年高中的。文化水平肯定比后来基本不上课只闹革命的学生高,这一点在过两年的高考中体现得更明显。
“我是莫琪琪,周晚晚你怎么这么小?我还以为你跟向大姐同届呢”莫琪琪笑着过来低头看了看周晚晚。“凑近了更好看”说着伸出手掐了周晚晚的脸一下。
“琪琪别吓着小同学,”向秀清拍了一下莫琪琪的手。对比她小了整整十五岁的周晚晚爱护有加,“不过这小孩儿长得可真是招人稀罕”
向秀清也过来摸了摸周晚晚的脸,跟莫琪琪一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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