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和巨钳,如同优雅而致命的舞者,冲入了混乱的鼠潮之中,展开了一场血腥的狂欢。
尖叫声、啃噬声、骨骼碎裂声和色孽恶魔的娇笑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令人作呕的、属于混沌的交响乐。
阿卡迪扎站在混乱的中心,他没有理会周围那地狱般的景象。
他只是默默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新获得的力量,以及那股如影随形的、属于色孽的腐蚀。
他随手一挥,一道由纯粹生命能量构成的冲击波,将几只不长眼地冲向他的、想要啃食他脚趾的氏族鼠瞬间震成了血雾。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在燃烧的、如同风干腊肉般的白色鼠人身上。
埃斯基。
这个混蛋,这个罪魁祸首。
现在,他就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杀了他?
一个念头在阿卡迪扎的脑海中闪过。
只要动一动手指,他就能轻易地结束这个鼠人的生命,为自己的父亲、叔叔,为整个尼赫喀拉,报仇雪恨。
阿卡迪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杀死他,然后呢?
自己一个人,在这片充满了恶魔与鼠人的,陌生的混沌魔域中游荡?
直到被某个更强大的存在发现,然后重新变成阶下囚,或者干脆就被当成点心吃掉?
不,这不划算。
这个鼠人,虽然卑鄙无耻,但他懂得这里的规则。
他知道如何在这里生存,甚至,他可能知道如何离开这里。
让他活着,至少在自己找到离开的办法之前,让他活着,对自己更有利。
这个念头一旦确定,阿卡迪扎便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是一个国王,一个将军,他懂得如何做出最正确的、哪怕是最艰难的抉择。
他大步走到埃斯基的身边,那具被剥皮的鼠人躯体上,由工程符文引发的绿色火焰还在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地灼烧着他那本就所剩无几的血肉。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真的被烧成一撮灰烬。
阿卡迪扎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由紫水晶雕琢而成的大桶上。
桶里盛满了深红色的、散发着浓郁酒香和一丝血腥味的液体,一些不知名生物的骨头和内脏还在里面沉浮。
这大概是色孽恶魔们用来享乐的某种特制酒液。
没有丝毫犹豫,阿卡迪扎走过去,单手将那个比他还高的大桶举了起来,然后将里面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浇在了埃斯基的身上。
“哗啦——!”
冰冷的酒液瞬间浇灭了埃斯基身上的火焰,激起一阵浓烈的、混杂着焦糊味和酒精味的白烟。
埃斯基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火焰虽然灭了,但他的情况依旧岌岌可危。
他的生命力,已经衰弱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熄灭。
阿卡迪扎将手掌,按在了埃斯基那血肉模糊的同时又有些焦黑,干脆的胸口。
他闭上眼睛,开始引导自己体内那股刚刚获得的、庞大而又驳杂的力量。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莱弥亚,在涅芙瑞塔的安排下,他在崇拜阿萨芙的血神庙里,曾经学习过的一段极其冷门的、关于如何引导和利用神恩的知识。
当时,他觉得这东西毫无用处,不过是那些神神叨叨的祭司们用来故弄玄虚的把戏。
但现在,这门被他遗忘了数十年的知识,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以从比西斯那里强行夺取来的,那股充满了色孽气息的磅礴生命力为源泉,以那古老的、用于引导灵魂与肉体和谐共鸣的神恩引导法为框架,强行地、笨拙地,构建起了一个临时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命名的治疗法术。
一股温和的、带着粉红色光晕的能量,从他的掌心流出,缓缓地注入埃斯基的体内。
这股能量,修补着他破损的内脏,连接着他断裂的神经,稳固着他那即将消散的灵魂之火。
埃斯基的生命体征,奇迹般地,开始稳定了下来。
但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被比西斯亲手剥离的四肢、皮毛、尾巴,以及生殖在内的部分,都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这些部分被比西斯做成艺术品后,几乎不可能再凭空长出来。
更别说,阿卡迪扎也不知道如何用魔法进行断肢再生。
埃斯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永远无法复原的残废。
一个只剩下躯干和头颅的、血肉模糊的肉块,以及他四肢,不,五肢上的完整神经。
阿卡迪扎收回了手,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累赘,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再次环顾四周,从那些被鼠潮弄得乱七八糟的杂物堆里,翻出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由某种不知名生物的皮革和骨架构成的容器,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可以背在背上的背囊。
他将已经彻底昏迷过去,软得像一摊烂泥的埃斯基,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那个背囊里。
然后,他将背囊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背上,感受着那根本不算重,失去了四肢,翅膀,皮毛之后,本就很轻的鼠人,变得更轻了,阿卡迪扎估计,顶多能有三十多斤,不过这仍然是令人不快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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