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晚竞技分三场,间中的歌舞杂耍已无人关心,都等着看马球,团竞,单打拳擂。马球传统,团竞却相当有趣。瞧见绳网没?共有七处,挂七只金球,拿球得分,不过每颗球的分数不一样,越靠近皇上跟前的,分数越高。皇家一队,王侯出两队,阁部出了三队,每队十二人,最后看球数分,分最高者为胜。这团竞原本要立生死状,因为刀剑无眼,死伤难免,但今日有各家女眷,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等人观看,皇上才采纳谏言,改为赤手空拳点到为止的规则。”庭震与五公主同桌而坐,一名女侍跪她身侧,“对了,王侯两队中,一队是咱们府中养出来的,等会儿公主记得要给自家鼓劲。”
五公主看他一眼,冷冷道,“你那队看来赢定的,顺便就杀到帝台上去,把皇上脑袋摘了。你若是想我再惊讶,只怕让你失望,实在没有什么比和狼共枕数十年更震惊的事了。”
“公主殿下莫要沉着脸,啊,太皇太后老人家瞧过来了,你这样,她会担心的,笑一个吧。”说罢,庭震对女侍道,“还愣着干什么?公主笑不出来,你就帮帮她。”
五公主感觉到腰际让钝物抵着,只能向太皇太后露个笑脸点了点头。
“虽然我看着勉强,不过那么远,太皇太后老眼昏花。”庭震也冲帝台上一笑,回头就面色沉沉,“公主倒也不必如此骂我,你我毕竟夫妻一场,筠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你虽不能为帝后,筠儿却有可能为太子,仍保证你荣华富贵。”
“你我夫妻一场,可否请你就此罢手?”五公主并未心死,“你曾说我年少任性,不识情滋味,选你匆匆,但这么些年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情深意切,从未变过。”
庭震冷笑,“公主对我确实真心,只是我为你这份真心,忍受他人羞辱,甚至来自于你尊贵娘家的反复欺侮,也已这么些年了。我本无意皇位,不过影门大业若在我手中实现,也是一生成就。好男儿,大丈夫,谁愿意在女人裙子下伏一辈子?”
野心,是大多数男人的种子基因。
要不是自己也让刀顶着,兰生真想长叹一声。公主选驸马,有平淡如水的,也有热烈如火的。五公主居然属于后者,让她吃惊。
庭震是老门主的儿子,历任泫帝防影门高层,不予高官爵位,只当他们影子来用,所以庭震的出身很普通。一个七品官的养子,却与某日“巧遇”公主,公主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好在皇家对驸马这种无官无权的称号,就像皇家儿媳们的皇子妃称号差不多,不怎么重视,最重要是公主开心,因此反对不给力,很快就妥协。而两人成亲后,驸马谦若君子,与公主感情谐和,外界也慢慢不提驸马出身,而三十年后就传成佳话了。
现在,幻象破灭,只有利用和被利用,这般丑陋的事实。
“驸马爷不必说得冠冕堂皇,明明是你故意遇到公主,故意让她一见钟情,如此才能利用她,利用驸马的身份,蓄谋养力,才有今日。公主如果看不上你,再怎么忍辱负重,你也白受了。”兰生一点都不想插足两人的对话,但她又不得不开口,“不过,恕我愚笨,我怎么看不出你那一队会赢?帝台有驻兵附层,我看皇上足下百名悍卫,根本不容他人近身,高手也无法施展。”
就当影门掌握了都护军,五千对五千,一半一半的胜算而已。兰生虽猜不透各方的具体施行,但她知道,景荻宇老他们的计划,布置在影门战力为五千人的基础上,而她心里突生不安。
十分不安。
庭震的视线在兰生脸上停留好一会儿,似乎掂量要告诉她多少,最后自得笑道,“南月兰生,你可为我帝后。”
兰生愕然,反口回击却迅速,“驸马爷不要故意气公主,我腹中是泫氏血脉,公主当不得你的皇后,我怎能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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