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糟糕的是,他不但不能明目张胆派人刺杀,也不能揭曾讳的身份以借宏治的手除掉他。因为曾讳与那边有牵连,毕竟这九年来都是那边的人在接济他。他的身份若是曝光了,那边的人也难逃罪责,这也是梅荨放心把曾讳押到诏狱的原因。
眼下把柄攥在人家手里,他却无可奈何,李舜头一回这样苦恼,也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对手,只觉得梅荨做事的确滴水不露,不仅知道如何解决未知而必然存在的陷阱,还知道该怎么善后,不通过灭口,也能让手下的人安全撤离,的确是手段非凡,真不知这梅荨是何许人也,又师从何人?难道真是梅仲彝一手教授,这样费尽心机授于自己女儿以权谋手腕,只是为了荣华富贵这么简单么?还是……根本是为了替从前的苏曾两家报仇,所以他们才撇开占有优势的沂王,而选择支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李舜的脸愈来愈沉,他现自己好像忽然落入了一个极大的阴谋之中,原来梅荨一直隐藏在背后窥探一切,伺机而动,难怪沂王虽然表面胜出,可却也是惨胜。
默立良久,李舜转过身子,就着案上笔墨,执笔写了一封信,风干后塞入了信封里,弥封好交给林顺,敛容道:“交给那边的人。”
林顺郑重接过。与那边的人联络虽然程序麻烦,但自从李砚云瘫痪后,这样的事便一直由他负责,所以也是驾轻就熟,他应了一声是,躬身准备退下。
“等一下”,李舜忽然喊道,踯躅片刻,“还是不要去了,现在风声正紧,说不定梅荨把曾讳的事弄得人尽皆知,为的就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他取走林顺手里的信,揭开银色纱罩,点燃烧毁,“暂时切断与那边的联系,不要让梅荨抓住了把柄,曾讳和冯宽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处理。”
“老爷考虑的周到。”
林顺退下后,李舜简单用过午膳后,便在房中思考怎样处理掉诏狱里的二人。
高湛从暮园出来后,一径带着冯宽与秦缺去了诏狱。
秦缺心中忐忑难安,他是朝廷钦犯,历经九死一生才捡得一条性命,没想到最后却被最信任的人算计,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自己的身份肯定会被冯宽供出,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他轻轻抬眸,似要透过重重屋宇看向天际,伯父,当年自己贪生怕死,没有同你齐赴黄泉,可是,劫数难逃,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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