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动作都凝了一瞬,方跪地磕头,山呼万岁,起身却步退出了紫宸殿,张大诚也跟着退了出去。
外头天色阴霾,冷风呼啸,吹得两旁汉白玉阶上的皇家旌旗猎猎作响,百官们乌纱帽上叶儿似的纱翅也抖动起来,他们扶了扶官帽,水滴般聚拢起来叽叽喳喳的不知说些什么,但脸上大都是一副看好戏似得表情,虽挂着笑容,但看起来总觉得有些瘆的慌。
殿中,齐王面色淡淡的,虽极力忍着,但眉梢眼角仍流露出了几分喜悦,他上前奏道:“父皇,儿臣一接到张大诚送来的密函就一刻不停的送了过来,不知这些密信与左监军被杀一案可有牵连。”
“袁耀宗,你把昨晚的事再叙述一遍”,宏治没有抬眼,顺手接过小太监换来的热茶,揭盖抿了一口。
“回禀圣上”袁耀宗出班奏道,“昨晚约莫子时的时候,微臣正在衙门里批公文,却见东风客栈的罗掌柜慌忙来报,说他店里有行迹可疑的人,微臣心系京城安危,连夜带人过去捉拿,却不想捉了一名鞑子,就是也脱,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些密信,微臣觉得此事诡异,便连忙将密函转呈给圣上您了,微臣已经做了调查,这个也脱是哈木良的亲兵,深得哈木良的信任,眼下已经关在了顺天大牢,微臣也下令封锁了消息。”
“把这些信拿过去给他们瞧瞧”,宏治的指尖在这一堆信件上轻扣了扣。
崔珃应了一声,接过一旁小太监递来的枣红色托盘,将案上的信笺迅速而整齐的搁入盘中,避开小太监伸过来想要代劳的手,亲自走下丹墀,给底下的大臣一一过目。
这些东西都是机密要件,怎能假人之手。
沂王快速的浏览了一番,眉头不由皱成了一个铁疙瘩,这些信一半出自晋崇钰之手,即袁耀宗从也脱身上搜出来的那些,另一半是左琳派张大诚带来的,这些都是哈木良写给晋崇钰的,所有的信不管是字迹还是印章,全都吻合俱全,看上去就是晋崇钰有通敌之嫌,且铁证如山。
齐王饶有兴趣的阅览了一遍,单看了两封,唇边便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漫过,他似乎并不在意信中的内容,只简单的瞅了一眼信中的笔迹与大将军印。
崔珃将托盘递到了李舜面前,李舜执起信笺仔仔细细地阅览,状似对信里的内容毫不知情,连脸色也变的恰如其分。
接下来便递到了次辅蔺羲钦的面前,对于信中的内容他只粗略的浏览了一下,但对于晋崇钰的笔迹与印章,他却是皱眉细看了半晌,还举起笺纸对着灯光瞅了几眼,放回托盘时,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觉的光芒。
袁耀宗本来是没有资格也不想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来,却无奈运气实在不好,浑然不知就着了李舜的道,因抓了个鞑子而被迫卷进这趟浑水中来。他此刻满心想的都是该怎么做才能平安混到年底考核的日子,到时候就算散尽家财也要让吏部把自己放到外省去,京城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像他这样的小鱼小虾,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他实在不想过了,他擦了一把额上沁出的汗,还没有看清信中的内容就又搁回了托盘里,像是看到什么魔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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