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后的人拍案,随即声音更冷:“百姓是我等衣食父母,天子脚下,这么多人无影无踪,你也坐得住?尔俸尔禄,尽是民脂民膏,子良,你太让人失望了!”
这番话极为严重,官场之上,纵是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牵涉到了根本利益,也不可能这般‘斥责’。
杨贤心中一惊,晓得这是府尹大人要敲打他,不敢做声。
案后的人将文书一丢,叹口气道:“东华门那边乱得很啊,应天府要有所作为,本官听说,有些王洋大盗逃入了那儿,差役竟是不敢去拿,这件事是真吗?”
这种事当然是子虚乌有,莫说是王洋大盗,纵是宵小盗贼也不敢去那儿啊。可是这话却是一种思路,杨贤大致能揣摩上官的意思了,忙道:“下官也有耳闻。”
案后的人淡淡一笑:“本官还听说,这东华门的百户所里盘剥商户,吃独食的事你知道吗?哎……子良啊,眼下哪儿都缺银子,朝廷如此,东宫如此,应天府又何尝不是。可是你也要想想看,北镇府司缺不缺银子?现在唯独一个百户所吃饱了,眼红的不是一家,你呀,眼睛总是看着近前,只看着应天府,能办成事吗?去罢,年年都要过年,年年都要闯年关,应天府如此,北镇府司如此,谁都是如此。”
说罢,这人垂下了头,又拿起了笔筒里的笔。
杨贤忙道:“下官告退。”
伏案之人只是嗯了一声,心无旁骛,再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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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门近来很是热闹,临街的地方,如今都在重新修缮,一个个商铺拔地而起,宛如雨后春笋。
百户所这边更是有不少人车轿停在外头,都来过问。虽说南京城都传遍了,做买卖去东华门那儿最好,为何?明码标价呀,商贾们都是理姓的,从前做个买卖,拿去打点的银子是个无底洞,谁都说不好是多少,可是在这里,却是有一说一,寻常的买卖说是每月十两便是十两,那些暴利的买卖每月五十两也不多拿一毫,如此一来,大家做买卖之前心里就有了底,掐指算一算,店租多少,进货所费几何,心里便有了个**不离十,觉得这买卖能做,有利可图,便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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