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夹起一只鲍鱼，去掉壳，放到儿子的碗里。

在王斌的记忆里，父亲是第一次这样做。

他看了父亲一眼，把鲍鱼送进嘴里，觉得这鲍鱼的滋味格外鲜。

凤姨说：“过几天就是小红十八岁生日了，还是过完生日再去吧——”

她想给小红搞一个像样的“庆祝十八岁生日派对”，就算是没有蒙琦琨爷爷给孙女过生日这么排场，也要搞得热闹非凡。

王荣亭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还是到二十岁生日那天再搞吧，好不？”

凤姨知道，王斌的老妈反对儿子跟小红交往，要是“生日派对”那天她执意不来，或者在派对上与小红生争执，都会造成不良影响。丈夫的建议是对的。可是生性好强的她因为提议受到丈夫的反对而感到难堪。

她把碗猛地放到桌上：“不吃了——”站起来离开了餐桌。

小红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还不见她们出来，王荣亭也放下了碗筷到客厅里劝说生闷气的凤姨。

这样的事王斌早已司空见惯。

他摇摇头，用手抓起一只螃蟹吃了起来。

卧室里王荣亭帮着小红劝说凤姨：“你是知道的，小斌现在是公司当家人，确实不能离开太久……小斌现在有出息了，这正是你期待的，你也不想他被人说三道四吧……”

凤姨语塞了。她看看王荣亭，像个孩子般撒娇说：“我不管——”

王荣亭征求小红的意见：“这样吧，小斌一个人先回去，你留下来陪凤姨多住几天……”

“好的——”

凤姨的疼爱地紧抱着小红。

王斌独自一人踏上了回程。

途经翠城，他特意绕道经过当年范汉的保健饮料厂厂址。

那天晚上，他和兰妮白云度在市西江边的“船屋饭店”吃饭，兰妮告诉他：范汉的保健饮料厂停产后，“双狗药业”要用一块郊外的工业用地“置换”范汉厂子的地皮，范汉不肯。隆兴生和“华J系”只得按市场价买下了那块地皮。

范汉用这笔钱成立了一家建筑建筑公司，安排了一部分职工，剩下的钱都用于安置下岗职工，到手的钱所剩无几。

王斌开着车从城市高架桥上经过，俯瞰“双狗饮料厂”的厂址，那里的厂房已经不见踪影，工地的平整作业已经告一段落，一些地方已经竖起了高高的脚手架，脚手架上的都有“某某公司承建”的广告。

他粗粗数了一下，大约有七八家建筑商。看来隆兴生和“华J系”想战决。照这样的进度，用不着一年时间，这里的商品房就能交付使用，隆兴生和“华J系”就能抽资、走人，除非出现意外……

王斌在各工地脚手架上现得最多的是“广厦地产翠城分公司承建”字样的广告。想起当初“小菱角”在董事会上总是站在“华J系”一边的表现，想起司徒翰墨捋着长须低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模样，心中不由会意一笑。

他在“地皮”接近中心的地方的脚手架上现了“范王建筑公司承建”的广告。兰妮告诉他，范汉的那家建筑公司起的就是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

他开车驶过高架桥，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路边，把车子停在停车线内。

他拨通了范汉的手机。

电话传来范汉的彩铃，是一段雄壮有力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接着传来了的是范汉豪爽富有感染力的大嗓门。

“啊哈！王斌老弟！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在参观你的建筑工地呢……高高的脚手架，蓝底的广告牌子白色的宋体字：“范王建筑公司承建”，好不气派！脚手架顶还有一面红旗，它让我回想起我们‘红蓝军推演股价”的那几个夜晚……”

范汉的声音有些着紧：“你到底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的车就停在你的工地不远，立交桥北边……”

“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