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迎面而来的清风阵阵拂面，却有种微刺的寒凉，她抬眼瞧见面孟婆山上红白两『色』的布幡随风摇摆。

她强迫自己冷静些，“现在只有抓住关天璧，我们才能知道湘湘到底是死是活。”

“关天璧少时便在新络城中犯过人命案，此后被关浮波拘在关家寨三不而出，即便后来关浮波不再限制他，他自己变深居简出，不常下山了。”徐允嘉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如实道出。

关浮波一生未嫁，膝下无一半女，而关天璧的父亲早逝，关浮波待关天璧，便如亲子一般疼爱，便连她放到关天璧身边的那个护卫，是功夫不低的能人。

“子意。”

戚寸心想了想，忽然回过头，“后就是关家寨的月坛会？”

“是。”

子意不明所以，却仍点了点头。

月坛会是关家寨每月一次的集会，那些笃信关家寨巫医的百姓都会在这一上孟婆山观一味尘，上供孟婆，求巫医治病。

“想在月坛会做文章？”谢缈只听她这样一句话，便猜出她的算。

“嗯，这些关家寨积累的香众不在少数，如果在月坛会上添些『乱』子，闹些，关家寨那几百口子人总有疏于防备的时候，我们混在其中，许能找到些机会。”

戚寸心说完，又有些不确定地望向他，“我说的吗？”

她有点踌躇，似乎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多少信心。

谢缈将她的不安收入眼底，片刻后，他牵起她的，兀自朝林间小径上去，嗓音清泠，“很。”

关家寨的月坛会催生了新络城中面具制作的兴起，一些香众敬鬼神怕鬼神，总会在这一戴上各种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前往孟婆山月坛会，以此阻止所谓“鬼气”近身。

“什么阻止鬼气近身，我看这就是关家寨敛财的段之一，每月都开一次月坛会，去的香众都事先买鬼面具，以往月坛会上用过的，回去还都烧了，这不摆明了就是坑钱么？”

翌徐山霁一早便去城中的面具摊子上买回来一堆的面具，幸而他多花了些钱找了好些人帮他去买，不然他一个人买这么多势必是引起一些不必的注意的。

但东西买回来，他瞧了又瞧，又啧一声，“这些玩意看着就不吓人，反倒挺滑稽的，不是非用，小爷我才懒买这些破烂。”

他说着一转头，却一下上一张朱红扭曲的脸，他吓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屁股生疼来不及『揉』，就瞧见摘了那朱红面具的子茹挑眉，“二子，不是不吓人吗？”

徐山岚坐在一旁神情沉重，徐山霁始终顾忌着兄长的情绪，没咋咋呼呼的，站起来小声说，“那是你突然凑很近。”

戚寸心挑拣了两个面具，却在院子里找不到谢缈，这是徐允嘉暂时赁来的院子，并不算，房檐平凑四四方方的天井，将天地都收揽在这方寸之间。

檐上的少在喝酒，风吹着他的衣袂猎猎而动，天边朝阳还未将这晨雾蒸发殆尽，在此般朦胧的天『色』里，他腰间的丝绦颜『色』最为鲜明。

底下的小姑娘拿着两只鬼面具，在东张西望，他坐在檐上看了会，耐心地等她寻找，见她始终没有抬头往上瞧，才飞身下去揽住她的腰，带着她重新回到檐上。

戚寸心坐在檐上时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臂，两只面具差点从她中掉下去，她分明嗅到他身上轻微的清冽酒香。

少拿了她里的一只面具来，漫不经心地量着，又拿起来遮挡住整张面容，看向她。

戚寸心透过面具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在晨光里如此剔透漂亮。

“娘子，若是裴湘还活着，你我活着离开新络许会很难。”他的嗓音浸润几分酒意，却不显丝毫沉重。

裴湘如果还活着，从关家寨那数百人眼皮底下救出她，只怕仍动用新络的官府，以及随车驾西行的崇光军。

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那么谢缈与戚寸心就相当于再度暴『露』在各方势力眼前，一时不知多少凄风冷雨终将袭来。

“那缈缈会不救她吗？”戚寸心却问他。

“我若不救她，那个老头只怕会气死。”

少放下面具，一双眼睛望向檐上片铺散的光，他的语气冰凉。

他从不轻易袒『露』任何心迹，犹如坚冰一般凛冽又凉薄，教人看不清他的心思，即便是此时谈及裴湘与裴寄清，他仅仅只是这样一句冷淡的言语。

可戚寸心却分明从其中受到几分属于他的温度。

戚寸心不知为什么，此时清晨薄雾微融，明明是最为静好的时刻，但她心头却是酸涩的，以至于眼眶微湿，“再难，我们在一起。”

她忽然伸拿了他的酒壶来仰头喝了一口，味道甘甜的烈酒入喉，呛她一阵猛烈地咳嗽。

少眉眼微扬，伸轻拍她的后背，待她顺过气来，他问，“甜吗？”

戚寸心被呛眼眶泛红，眨了一下眼睛便有泪珠滑下脸颊，腹中好似有一簇火，烧她心肺发烫。

她摇头，轻声说：

“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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