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问子封：“你准备拿他们怎么办？”

子封说道：“这个男人执迷不悟——他和妖怪在一起太久了，想要脱离愚昧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但一元教有的是耐心，我们兄弟姐妹众多，大家会一起为他祈祷，努力帮助他、感化他，让他成为一个纯粹的人。”

“那她呢？”赵客指了指小女孩。

子封说道：“宇宙巍峨，大道唯一，只有人类是最圣洁的生灵，绝不允许有妖的存在，它们玷污了生命的纯洁……所以——凡是妖，一律杀无赦。”

赵客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杀掉这个小女孩？”

子封说道：“是的，我们会用合适的方式处死这个混血怪物，这样才能净化宇宙，从而让我和我的兄弟们的心回归平静。”

赵客又问：“什么是合适的方式？”

子封说道：“我们要让尽量多的人来观看她的死刑，这样才能让迷茫而愚昧的人醒悟……但那还不够，我们需要更深层次的影响——对灵魂的影响……

他继续耐心解释，因为这等同于在传播一元教的教义，这是他的责任。

他说道：“这混血怪物的死刑要拖上一段时间，因为我们还要感化和拯救它的人类父亲，一直要到他能够认清人和妖的分别，到了那天，他需要去刑场亲眼观看这混血怪物的死刑，如果他能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含笑而视……

那么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将会有大欢喜——因为我们成功挽救了一个人类的灵魂，这是一元教神圣的使命……”

子封在全部的表述中用词精确，没有修饰，语音平淡、没有高低起落，语调乏味枯燥，没有感情。他说得很自然，仿佛理当如此，他说完后，院子里静悄悄的。

突然，许宣开始叫，不知道他在叫什么，但叫得很恐怖。

一元教的教众齐声念诵，将许宣的声音压了下去：

“万般皆幻、一元为真，不生不灭、不增不减；燧皇永生，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客突然觉得宇宙黑暗一片，他感到了无限的残忍和血腥，甚至开始绝望，但黑暗中出现了一团火，它开始燃烧。

赵客想：“好吧！我要杀了这个人，还要毁了一元教，看来，我到这里——到阿始城是有理由的，我这一辈子其他事都不用做，只干这个就行。”

既然已经决定了，赵客反而平静了不少，他用手将一元教信徒指了一圈，说道：

“如果你口中所谓的“人”指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哪怕只占人类总数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那我宁愿自己只是一堆狗屎，也羞于当“人”……

赵客恶狠狠地朝子封脸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什么狗屁一元教，就是个邪教，你们全是一帮狗娘养的。”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就连许宣也沉默了下来。

怀龊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子封脸上被赵客吐的浓痰，心里连连想：“他妈的，他先吐殷无恶，再吐子封，这才是‘痰神’，这才是‘痰神’，我哪里配，差远了、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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