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邱磊走得太年轻，亲友几乎都不愿留下守夜。用农村的说法，年纪轻轻就自杀，亡魂必定深怀怨气。

所以天黑之后，邱磊的灵棚里只剩下邱瑞和路明、姜云俊与宋秉浩四人。

邱瑞的妻子在家里陪着婆婆和儿子，直到半个小时前，才煮了宵夜，端出去给路明他们几个垫肚子。

宋秉浩说他没胃口，就撩起灵幔走到邱磊的棺木前，弯腰挑亮泡在油里的灯芯。可当他直起身时，居然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邱瑞立即找来附近卫生所的医生，对宋秉浩做了一番检查，但查不出任何问题。姜云俊担心出事，就想联系120。

路明觉得不对劲，坚持要观察一下宋秉浩的情况再说。等了半个小时，宋秉浩还是没醒，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医生检查秉浩的眼睛了吗？”

“检查了，说是一切正常。”

“现在医生还在吗？”

“在。医生是邱瑞哥的一个朋友，秉浩不送医院，他也不敢走。”

“各项生命体征也正常？”

“是啊，医生说秉浩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心跳呼吸全都正常。照理说，他就不该晕倒。”

“你马上让医生再看一下秉浩的眼睛。”

“好吧。”路明没挂电话，我紧贴着听筒，很快就听到一声惊呼。可能是医生在说话：“他眼睛怎么翻白了？”

“路明，快请医生给秉浩测心率量血压。”

“嗯……”

经过医生的检查，宋秉浩的血压正常，心率也在七十左右。如果不是有人亲眼看着宋秉浩晕倒，这样的体征数据，几乎跟睡着了差不多。

唯一的怪异之处，就是宋秉浩的眼珠往上翻，黑眼仁几乎完全翻进上眼皮里。扒开眼睛，只能看到一双白眼珠。

这下卫生所的医生也麻爪了，手忙脚乱地试探宋秉浩的鼻息，但感觉他呼吸平稳，好像除了昏迷和翻白眼，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

“呃，路明，请医生回去吧！你想办法支走邱瑞哥，然后咬破食指间，把血涂在秉浩的眉心。”

“这，这行吗？”

“先试试吧！”

路明假装拿着手机打了120，随后让邱瑞把卫生所的医生送走。紧接着我就听到“嘶”的一声，应该是路明咬破了指尖，痛得直吸凉气。

“怎么样？血涂上了吗？”

“涂上了，可秉浩没反应啊！”

“扒开眼皮，看他的眼睛。”

“哦。”路明那边安静了几秒，随后就听他兴奋地叫道：“他不翻白眼了！”

“那就好。从现场起，你和云俊时刻不能离开秉浩，直到天亮。”

“不用守夜了吗？”

“你告诉邱瑞哥，就说是我说的，谁也不用守夜。对了，你现在在哪？”

“在邱磊家里啊！”

“灵棚搭在他家门口？”

“对啊。”

“你们全都进屋，包括邱瑞哥，谁都不要留在灵棚，更别靠近棺木。”

“这怎么行啊？还没封棺呢，万一有小猫小狗跳进棺材怎么办？”

“那就把棺盖盖上。你和云俊还有邱瑞哥，三个人应该能抬动棺盖吧？”

“大概可以吧！”

“三个人一起去，盖上棺盖一起出来，脚灯不用管了。”

“林顺，秉浩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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