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静得可怕,眼不能视物,眼不能听音,脚步也无法移动分毫。只剩上半身还可以行动,可双脚被定住,就算手能活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奋力叫喊,感觉已经扯破了喉咙,耳朵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种感觉简直让我感到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我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死”。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株老槐树里吗?
可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我的肉身还站在老槐树前,进入树干的只不过是我的灵识而已。
灵识脱离本体之后,仍是以我自己形体的方式存在。但质量完全改变,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气息而已。
我心里直呼大意,差点就被这种绝对的黑暗摧毁了意志。
阎苍柏困住的只是我的灵识,而灵识只是像我的形体,却并非实物。即便是泥沼,也无法困住灵识这种特殊的气息。
现在至少双手还能动,我赶紧从上衣内袋摸出勾魂令牌,凝神大喝一声“开”,便驱动意念开启了勾魂令中的神秘空间。
黑暗中顿时出现一股强大的反气流,将我四周的黑气抽进勾魂令中。
感觉只不过是瞬息之间,郎昆又重新出现在我前面。树根下那团黑呼呼的玩意,也逐渐显现出人形。
阎苍柏仍是盘腿坐着,他周围的黑气被勾魂令抽取一空,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这妖道就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道士,一身道袍早已破烂不堪。脸皮上满是皱纹,发髻全白,三缕胡须和两条眉毛,也是白花花的。
而这张老脸上的五官,完全没有半点慈眉善目的感觉。反而那双无神的眼睛,还泛起几分邪气。
这与张清玄道长那种仙风道骨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视野晴朗之后,郎昆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阎苍柏。我也不敢随意出声,就握着勾魂令牌,静静地站在郎昆身旁。
阎苍柏本来也是面无表情盯着郎昆,就像一座石化的雕像。突然间却将视线移向我,眼中透着浓浓恨意。
昨晚我离开这的时候,阎苍柏的确答应过我。以后不管是谁,都可以放心住在这个院子里,阎苍柏绝不会骚扰这个院子里的活人。
大概他以为,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可今晚我又带着郎昆前来,对阎苍柏来说,我无疑是个食言的小人。
“哼哼哼哼……”郎昆莫名其妙地笑了几声,随后缓步走到阎苍柏面前,抬脚踢了两下阎苍柏身旁的树根。“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阎苍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既有几分尴尬,又带着一些羞愧。
“我本以为,你只是将魂魄藏于地脉气口,没想到你竟将本体葬于树中,现在肉身与地脉连为一体,即便想走你也走不了了,哈哈哈哈……”
听到郎昆的话,阎苍柏的脸色更加阴沉,那双浑浊无神的老眼,对我也提不起多少恨意了。
“这就叫自作自受,你咽气前便将魂魄困于体内。自以为只要三魂七魄不散,待吸取足够的地脉至阴之气,再窃取活人生机就能复活,可惜打错了算盘……”
郎昆又是一阵不屑地狂笑,绕着阎苍柏走了一圈,越发笑得停不下来。
阎苍柏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盘着两腿端坐于地脉之上,双手掐着指决分别放在两个膝盖上。
可他不仅下半身不能动,就连两只手好像也紧紧地粘着膝盖,动都动不了。
而最奇怪的莫过于阎苍柏的皮肤,他的脸皮和手上的肌肤,隐隐泛着一种奇怪的光泽,但仔细一看,那种光泽又有点像哑光。
说简单点,就是阎苍柏的尸体在地脉上早已蜡化,变成了一具货真价实的蜡尸,火一点就能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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