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的记忆力出奇地惊人,一九二五年他十岁,在村里的私塾念书。他的同窗中有个叫夏谦的少年,比黄公大三。
但他们同窗不到一年,夏谦因为家中无力负担学费而离开私塾。
几个月后,黄公听到大人议论,说夏家犯了事,夏谦的父亲被处斩。她母亲为了保存这点血脉,就将夏谦送给村里龙家,改名龙振柏。
过了不久,龙振柏的母亲也被抓走,从此渺无音讯。
当时龙家没有子嗣,唯一的女儿远嫁他乡。把龙振柏当作亲生儿子养育成人,为他娶妻成家。
龙振柏感念养父母的恩情,承诺子孙后代永不改姓归宗。
至于村外那处老墓是否夏家祖先,黄公也不甚了解。但九十年前,桐牧村确实有姓夏的人家。
而实际上后来的龙家,骨子里流淌的却是夏家的血脉。算起来,龙贵已是夏谦的第四代孙了。
听到这,我忍不住问道:“老人家,龙贵知道自己祖上姓夏吗?”
“应该不知道。当时知道这事的人本就不多,也就私塾里认识夏谦那些学子了解内情。夏家当年犯了事,才把夏谦送给龙家,所以谁也不愿提这事。”
“老人家,就算你们了解内情的人不提,夏谦总该会告诉儿子,他们这一脉原本姓夏吧?”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在那个年月,夏家犯了事把夏谦送人,本就是为了避祸。村里有知道内情的,既不愿提也不敢提,就怕惹祸上身。”
“不知道夏谦成婚是哪一年?”
“好像是三零年,那时夏谦十八岁。”
“三零年成婚,最快三一年生子,小孩起码要有六岁才能记事。那就到了一九三七年,夏家犯事已经是十二年前。时过境迁,夏谦有可能会给儿子透底。”
黄公想了一下,轻轻点头。“也许吧。”
“那夏谦家的祖坟在哪呢?”
“也在村子后山,反正我没见夏谦去村口那处古墓上过坟。”
在黄公的印象中,好像打他记事以来,就从未见到有人去村口那座老坟扫墓祭祖。
但我十分怀疑,那座古墓就是夏谦家的祖坟,只可惜找不到证据。
不过年过五十的赖少康都不知道那座古墓,而年纪轻轻的龙贵,却昏倒在古墓的盗洞里,这明显不是偶然。
可即便夏谦就是那座古墓墓主的后人,龙贵也知道那古墓是夏家祖坟,还是无法解释,龙贵为何在桥塌事件时候之后会变成疯子。
赖少康见我沉默下来,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接到电话,说村卫生室已经通知120过来接龙贵了。
“小林,村里的大夫说龙贵是中毒。”
“中毒?”我想起黄公说的,近一百年前,村民在盗洞里找到的那两具腐烂的尸体。
“是啊,我得跟龙贵去医院,帮他把住院费交了。”赖少康自觉亏欠龙贵,主动担下了治疗费用。
黄公皱了皱眉,疑惑问道:“小伙子,你说龙贵发疯是阴邪作祟,那你有没有办法帮他驱邪除祟呢?”
我无奈地苦笑道:“老人家,我尽力吧!”
赖少康等不及,连忙谢过黄公,催我赶紧跟他去卫生室。
120的车没那么快从市区赶过来,我们到了卫生室,龙贵依然处在昏迷状态。大夫说,龙贵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醒。
医学上的事我不懂,但龙贵身上的阴气足可与死尸相比。我凑到病床边,抓住龙贵手腕脉门,驱动灵识吸纳他体内阴气,只觉一股阴寒气流令我手心发麻。
但龙贵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随后又闭上眼睛。
大夫发现我抓着龙贵的手,不由惊讶问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没什么啊,我就是给他号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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