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悼念厅的卷闸门只升起了一半,厅里没有开灯,但灵堂闪动着火光。
老祁把卷闸门抬起,跪在灵堂里的余秋阳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你醒了。”
我轻轻点了下头,心情沉重地走到灵堂。
靳漓疑惑地看着供桌后的冰棺,不解问道:“怎么没布置灵堂?”
余秋阳摇了摇头,继续垂头烧纸。
相比起其他悼念厅,这间灵堂的确简单得有点过分。
既没有灵幔遮挡冰棺,也没挂起云谦道长的遗相。
供桌上就只有香烛,不过桌前的铝盆里盛满了纸灰。
云谦道长的遗体躺在冰棺里,神色显得十分安详。如果不是脸上没有血色,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之所以着急赶过来,其实是想跟道长的阴魂见上一面。
可遗憾的是,道长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老人家甚至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老祁把悼念厅和灵堂的灯全都开了,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铝盆中燃烧的纸钱。
靳漓刚才问了一句废话,余秋阳没理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就去了大厅那边。
我在余秋阳身边跪下,随手拿起堆在地上的纸钱,陪着他一起给老道长烧纸。
天渐渐黑了,大厅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扭头看去,只见余清野跟在一位比他年纪更大的道士身后走进厅门。
在他们后面还有两名身着道袍的中年人,看着五六十岁的样子。
余秋阳站起来转了个身,又面朝余清野和年纪更大的道士磕了个头。
“师伯,师父!”
被称作师伯的道士一言不发走到冰棺旁,眼窝里已满是泪水,扶着棺盖唤了两声师父,便开始抽泣。
余秋阳刚站起来,余清野从他身旁经过,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走在后面那两名中年道士,也朝余秋阳投去憎恶的目光。
我连忙上前,对余清野解释道:“清野道长,这不怪余大哥,都是我……”
扶着冰棺抽泣的老道士回过头来,眼神不善地看着我,弄得我后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余清野懊恼地长叹一声,瓮声瓮气地问道:“车准备好了吗?”
余秋阳赶紧点头:“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我顿时有些惊讶,急忙问道:“余大哥,你们现在就要送云谦道长回去?”
“嗯。”余秋阳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让对方马上把车开到悼念厅门口。
两分钟后,一辆厢式冷藏车开了过来。司机跳下车打开后车门,那两名中年道士便走到冰棺两边,抬起了棺盖。
云谦道长的遗体已经僵直,两名道士把他老人家抬上车,余清野扶着比他年长的道士走出悼念厅。
我快步赶上前去,悄悄问了一句,“余大哥,那一位是云谦道长的徒弟?”
余秋阳轻轻点头,也不敢跟我多话,跑到冷藏车司机跟前嘱咐了几句,那两名中年道士就和司机一起坐进驾驶室。
余清野扶着师兄,两人默默看着冷藏车开走。
我本以为他们会责怪我几句,谁知道那位老道用袖袍擦开眼泪,看都不看我一眼,便迈步走了。余清野瞪了我一眼,也紧随其后向殡仪馆大门走去。
余秋阳赶忙一路小跑去了停车场,我和老祁正觉纳闷,钟念从停车场那边走了过来。
“他们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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