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半夜在度假村的经历,算是一场考验的话。
那回城的路上臧彪惨死,魂魄随即向我发难,又算什么。
接触臧彪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前后已经出了三条人命,那尊观音像究竟何时才会罢手。
老祁靠着沙发睡着了,我内心依然难以平静。
是不是我停止调查,就不会再有人因观音像而死?
可话说回来,实际上早在几个月前,那尊观音像就让上一任买主区少懿家破人亡了。
当时我还在老家,努力准备高考。就算没有我的出现,藏在观音像里的东西,照样会出来兴风作浪。
我突然想明白,即便我不再追查观音像的秘密,这事也不可能善了。
天终于亮了,清晨的阳光洒进屋里,我深深出了一口长气,心里暗暗做出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追查到底。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我的思绪,老祁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嗯了几声之后挂断电话。
“交管那边给车祸定性是意外,货车全责。但肇事司机已经死了,货车是贷款买的,司机的家庭条件也不好,无力作出赔偿。”
“通知彪哥的家属了吗?”
“通知了,彪哥的爱人和儿女大概后天到林城。”
这样的结果,让我心里很难受。要是那天我没去臧彪的办公室,也许就会是另一种结局。
可以说,岑婧、麻籍仁、臧彪都是因我而死。还有那位货车司机,死得更冤。
“我想去趟殡仪馆。”
“现在?”老祁眼里布满血丝。
“你回房休息吧,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兄弟,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彪哥?”
我苦笑着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打车赶到殡仪馆,路丰已经下班。我打电话给他问了一下,臧彪和货车司机的遗体,都是他和王玉财运回殡仪馆的。
臧彪的亲属还在国外,遗体暂存在停尸间。货车司机的遗体,直接送去了11号悼念厅。
我总感觉,半夜那场车祸是因我而起。如果当时我坚持让大家留在度假村,或许货车司机就能安全通过那个路口。
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因果关系。
走进11号悼念厅,灵堂上挂着货车司机的遗像。他大概四十来岁,相貌忠厚。两个女孩跪在灵前烧纸,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四五岁。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撩开灵幔出来,睁着红肿的眼睛看向我。
“你是……?”
“我是傅大哥的朋友,嫂子,节哀顺变。”
女人侧目看了一眼灵幔后的冰棺,泪水忍不住滑落。
我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女人面前。“嫂子,这是傅大哥托我保管的,密码是卡号的最后六位数。”
“托你保管?”女人没有接卡,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是啊,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傅大哥说,是他给两个孩子存的学费。”说完,我把卡塞进女人手里。“嫂子,我走了,你注意身体。”
女人见我说完就走,连忙追到门口,“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头淡淡一笑,脚步不停赶紧离开。
那张银行卡,是臧彪前天交给我的。里面有三十万,我还没有动过。
过去没钱的时候,我变着法的想挣钱。现在手上算是有点钱了,又觉得钱对我的用处不大,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这三十万,却能让失去家中顶梁柱的孤儿寡母走出困境。
出门前,老祁问我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彪哥。当着他的面,我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不仅是彪哥,还有货车司机傅大哥、岑婧和麻籍仁,这些死者我谁都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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