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厅心脏病发死亡的学生叫卢杰,死亡时间大概是中午一点左右。
不管从展厅的哪道门出去,阴魂都会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在这种时间段死亡,估计死者的魂魄很难离开展厅。
而我却没有找到卢杰的魂魄,整个展厅唯一能发现阴气的位置,就是那副油画中人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画中人的瞳孔好似深不见底的漩涡,我只要盯着漩涡细看,就能找到阴气的源头。
因此我怀疑,卢杰的魂魄,有可能藏在画中人瞳孔的漩涡里。
这比纪芳婷的鬼魂把油画交给秘书长,更加不可思议。
但并非绝无可能,魂魄本就可以附着在任何物体上。
真正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油画本身。
画中人的瞳孔,似乎暗藏某种魔力。
秘书长说,纪芳婷在何钧死后一周,将其遗作捐赠给美协。算起来,纪芳婷的尸体被保洁发现的前一晚,应该就是何钧的头七。
从时间上看,纪芳婷在何钧头七那晚上吊自杀。而她的阴魂,于第二天晚上将何钧的遗作捐给了美协。
那幅油画两年前参加邻省的画展,也有一名保安心脏病发,死在油画前的地板上。
不知道保安的魂魄,是不是也被画中人吸进了瞳孔的漩涡深处。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祁华铭突然打断我的思路。
钟念朝画布看了半天,没找到画的名字。跑到展厅挂这幅画的位置看标签,才回来告诉我们,这幅画叫“生命”。
“生命!”祁华铭冷笑道:“我看叫夺命还差不多。”
钟念担忧地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上前拎起画框,歉疚地看着祁华铭。“铭哥,要不我先打车回去吧。”
“打什么车,我陪你回去。”祁华铭对这幅画虽有顾忌,但还是开车送我回了龙华小区。
我们上楼进了公寓,油画被我放进主卧。
祁华铭站在主卧门口揶揄道:“要不要把画挂起来?”
我笑了笑,把油画倒扣在正对床尾的墙边。
“铭哥,你下午真没事?”
“没事啊,怎么了?”
“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驾校后面那个小山坡。”
当年柳松槐死后,遗体被埋在村里的坟地。他没有儿女,所以也没人给他立碑。那时候村民能让柳松槐入土为安,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座三十多年无人祭扫的坟墓,找起来确实很费劲。
祁华铭陪我在山坡上转了小半天,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老弟,天就快黑了,还找吗?”
“找。”我答得十分坚决。
没有立碑的坟墓,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小土包没什么区别。
既然柳松槐没有后代,那坟头上必然无草,并且土色泛白。
太阳落山前,我凭借吴二叔教过的看坟诀窍,基本确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土丘。
“大概就是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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