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t-->天色渐黑,乐言之没有胃口吃晚饭,他跟唐依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回屋去了。
静坐许久,视线落在面前摆着的纸上面,却不知道该如何落笔,想说的话很多很多,但是化成字,乐言之却一个都不敢往上面写,他只能机械的重复着不断磨墨的动作,来拖延必须落笔的时间。
当你真的可以拥有和依靠一个人的时候,但是付出的条件是使对方跟父母关系恶化,甚至脱离关系,这样的拥有,你要还是不要?
乐言之看得很清楚,他不能要。这就相当于满足了自己,毁了南宫毅一辈子,他觉得如果是真的爱,那就不能给对方造成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创伤。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鲁莽,还没有考虑清楚一切事情就忍不住动了心,假如当初拒绝的更干脆些,假如当初把自己包裹的更紧些……
假如……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不说南宫毅那边,就是自己这边,他也不忍心用自己的任性去伤害唐依秋。
好在,尚浅,好在两人的感情还尚浅,幸好不是十年八年的积累,这个时候利利索索的断掉,痛苦只是暂时的,应该能熬得过去……应该能……
墨点从笔尖落到纸上,乐言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提笔半天了。
叹气,闭眼,狠心,落笔。
自己造的孽,由自己亲手斩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剜心般的疼痛。
寥寥几句而已,竟然抖着手毁了好几章纸。写错了字的,亦或是被泪水浸染了的。
终于写好折好放进信笺,乐言之这晚在桌旁坐了一夜,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坐着。
天际发白,乐言之才揉了揉僵硬的腿,慢慢走到床上稍微小憩。
到了早晨,乐言之是被老古拍门叫醒的。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忍着像要裂开的脑袋,眼睛干涩,眼皮沉重不想睁开,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胡乱的洗了把脸,就跑去前堂坐诊。
没想到失眠熬夜会这么难受,下次再也不熬夜了。
提起劲头来诊完两个病患,趁中间没人来的时候,乐言之想着怎么把那封信交给南宫毅才好。
想来又想去,等他把药铺的所有伙计都审查了一圈之后,目光最后落在了刚收不久的徒弟王茶身上。
这孩子倒是不怕吃苦,专心做他的学徒,每天雷打不动的一刻都不会晚来,后院的活计再复杂再繁琐他也不会抱怨一句。这么个孩子,耐得住寂寞,倒是一个好苗子。
乐言之转身回到后院,叫王茶先停手,跟自己回屋有事需要帮忙。
进到屋子后,乐言之小心翼翼的从枕下舀出那封信来,“你识字吗?”他问王茶。
王茶道:“回师父,识得一些简单的,都是以前跟我爹学的。”
“哦,”乐言之放了一半的心,“那以后每天的学习中再增加一项学字的内容吧。”
王茶十分惊喜,对着乐言之连连道谢。
乐言之又道:“今天得麻烦你帮我跑腿一下,帮我送封信出去。”
王茶痛快道:“没问题师父,您只管交代,我这就去送。”
“好,”乐言之琢磨着小孩子就是好使唤,“就是这封信,”他把信笺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的信交到了王茶手里,“这封信你舀着去趟南宫府,交给他们的门卫后,跟门卫说把这封信转交南宫家三公子南宫毅后,就可以了,你直接回来就可以了。”
王茶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师父,那我这就去送信。”
乐言之一直看着王茶走远,舀着那封信蹦蹦跳跳的。他的心理很不是滋味儿,就像被掏空一样慌乱,又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道南宫毅看到这封信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风风火火的过来找他质问?还是平静的接受事实?
一整天的出诊中,乐言之都在故意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外面,或者后院。没来,还是没来,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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